【秋意缤纷115】秋天的蚂蚁

    秋天的蚂蚁
    午休，浏览微圈，微友发《蚂蚁》，留言：听得热泪盈眶。我心头突地一跳。
    上班后打开酷狗，搜到《蚂蚁》。旋律还没响起，歌手照片浮现。绒线帽？啥风格？胖胖结实皮肤饱含年轻的笑意，给人安慰。浓眉大眼上架着宽边眼镜，给我厚实感。厚嘴唇透着自信。啊？鲜嫩面庞竟然蓄胡子？
    “钉。打。钉。打。”打击乐起，直刺耳鼓，一下叫醒沉睡我肉体内的什么。心里做好被撞击的准备。
    “蚂蚁在爬行蚂蚁在爬行”轻柔词句快速流淌耳边，滑行皮肤上，流进耳朵。呃？念歌？旋律如花洒洒水漫过肌肤，渗进皮肤，渗进血管，好像听到血液静流声，舒畅极了。习惯了声嘶力竭的吼唱，没享受过这么轻松的，手抚摸过的舒服感的旋律。
    “爬到高楼与山顶像你又像我没什么高贵”泉水欢欢流淌青石板，随着山势凸出凹回左转右绕，心底涌出一种被理解的舒畅。“没什么卑微------”突然水流遭遇石头阻挡，转折身体向上卷起，溅起水珠，散于空间，滑行。滑行。咏叹-------心底泛出莫名难受，我无助地悬浮空中，随着涌上一股暖流。我不高贵不卑微。
    “一会它飞行一会儿它逃避搬来搬去一会它歌唱一会它流浪来来去去”这不是我的成长经历？我出生于山沟，下河摸鱼，野沟追松鼠，身捆绳索被小伙伴悬于半崖掏鸟，掏出条蛇，眩晕着飞翔。逃避上学逃避干家务，跑过小镇狭窄街道跑进中学，拼命跑。跑。跑到省城读书，回到小镇工作，再跑到城里生活。“搬来搬去。”居无定所-----滚滚红尘，我来来去去------收获时哼着小曲儿，唱着高亢的歌，扇动着得意的翅膀，享受飞翔的风光；生活与工作的尖锐刺击得我麻木时，我蜷起疲惫的翅膀，龟缩回内心，放任身体流浪在歌曲中，放任心流浪在经典中，支撑起坚硬外壳。脑海变幻着我在办公室门的踟蹰绕圈的凌乱步子。迈进门的畏畏缩缩的，悬起的脚，猛然踏进门的步履。急匆匆奔向学校，踩踏青石板，溅起的“啪啪啪”脚步声。蒙太奇到跑向公路的“啪啪啪”脚步声，及等车转圈的焦躁凌乱脚印。踏上城里车站硬实的水泥地面第一脚的那个趔趄。踩响买早点的呼喊声，及埋头大排档吃油条喝羊杂的呼啦声。妈妈亲手用碎布头粘贴的硬鞋衬，用麻绳纳的鞋底山东鞋底，摩擦锃光瓦亮的地板瓷砖的细微叹息声。第一双皮鞋脚后跟钉的铁鱼儿撞击大学礼堂瓷砖的清脆声音。这些脚步影像随着旋律回旋，婉转，咏叹。高挑。下滑。挑起。下滑。酸楚泛上心头。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蚂蚁蚂蚁干干净净”反复咏叹，斩钉截铁逐字推出“干干净净”后拖长，余音流进心底，腌渍着心。我就是一只干干净净的蚂蚁。小时候，我被村里几个孩子引诱，偷父亲用来接待客人的香烟吸，并被他们引诱着打牌赌博，哥哥的一记耳光激发了我的自尊心，我成功地从沦陷中拔出我，抵挡住了一些恶习；长大后我精神基因自然帮我抵挡住了生活的油腻。工作后，我陷入专业知识、素养的提升中，我成功地抵抗住了工作压力；我的中年正处于诸种思想共存期，我成功抵制住眼花缭乱的思想乱丛，我抵制心里滋生的邪念。我是一只干干净净的蚂蚁。
    “蚂蚁蚂蚁蚂蚁蚂蚁蚂蚁蚂蚁生在哪里”拖进心底深处最柔软处。生在哪里？拷问我的来处。拷问灵魂。这可是哲学的思考。惆怅像潮水涌起。
    看着歌手的胡子，突然想起我20多岁时，同事留平头与仁丹胡，特像鲁迅，羡慕得不得了，就特意留起胡须，并且很享受嘴唇上软软胡须，父亲呵斥，剃掉。直至现在我还享受摩挲硬硬的胡茬的感觉。我突然喜欢歌手胖乎乎的脸庞上下巴的胡须，连那憨憨的笑容。我突然喜欢这柔软的声音散淡出来的况味。我一下明白了那位80后作家流泪原因了。
    童时听父亲讲“蚂蚁啃大象”的故事，做起蚂蚁啃大象的梦。临近退休的我，还像只蚂蚁乱窜，还想实现那个遥远的“啃大象”的梦。
    听《蚂蚁》，泪腌得心肌冒酸水。课堂上看着孩子们漫不经心样子，泪水突然涌出，我用力睁大眼睛，扩展眼眶存放即将溢出的泪水。
    下课继续听《蚂蚁》，看到陈小虎穿的黑夹克毛绒绒的，他就是一只蚂蚁。
    我的笔名叫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