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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缤纷35】事事如意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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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事如意

到了秋天,只要有一点点的闲情,心里就会跑出一个声音,带我,带我,快带我去赏秋吧。

龙观方向,往山里开。山边有溪,溪边有村,明明是小山村,车过处,已经见不到墟里烟岚、桑颠鸡鸣这样的场景了。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燃气,平房变成了高楼大厦,一碗美食分送给邻里一起品尝的场景也见不到了。

唐诗宋词中的田园风光就留在唐诗宋词里。

路遇慕天山庄,下车,站在观景台近观远眺,胸中浊气一排而空,眼睛为之清亮,脑海里跳出“久在樊笼里,复返得自然”的诗句。原来,这里是唐诗之路的其中驿站,李白、刘长卿、孟郊等留下的诗文,刻在一块块碑上。

盘山而上,秋的况味渐浓,山上的树各显姿态,层层叠叠漫山皴染,流金倚红偎翠,色彩丰富得像一块调色板。

我下车问路人,四明山到了没有?

路人盯着我笑,这就是啊。

原来,只缘身在此山中。

四明山的茅镬村,村口一连排的古树站成一队,护佑着这个差不多搬迁一空的古村,抬头仰视不知道需几人合抱的树,蓝天白云,树尖攒动,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原是多么渺小。人,不过是只蝼蚁,大自然给予什么,人类就承受什么,你能活过一株树吗?

枫香、榧树,金钱松、香樟挺立在天地间,几百年来看尽人世繁华沧桑。而金钱松另有一种气度,我愿意多费一点笔墨描摹她的妍态,她的树皮那么好看,不是像,完全是金钱豹的花纹附在她的身上,两者在若干年前有过交集也未可知;她的树干那么笔直,像绝不趋炎附势的君子。

她们坦坦荡荡,生来为树,矗立在天地间,落叶时就落叶,发芽时就发芽,只要不遭遇天灾人祸,活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来世做一棵树吧。

不知不觉,我已站在了人生的边上,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儿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把第一个月的工资交给我,人在外地,每天在微信里跟父母道声晚安,这就是收获吗?

进入村子,走进一户人家。男女主人正爬上柿子树娴熟地摘柿子,地上站着应该是他们的女儿吧,正熟练地码放着一只只柿子。男主人说,这柿子是在树上吊着自然熟的,不仅甜度足,而且还鲜口。

“丫头,你快请客人吃啊。”男主人在树上,招呼女儿,并大声告诉我,“女儿在宁波读高中,马上又要回校了。”

听得出话里的骄傲之情,这是一所重点高中。

顾不上忸怩,我马上剥皮,皮薄得晶莹透亮,送入口中,囫囵吞入腹中,真的是鲜口啊。

柿子,俗称“吊红”,吊在树上,自然红。宁波地区种植吊红已有千年历史,各地的吊红又各有特色,形状大小皆不一,有方形、扁形、锥形、球形,大如苹果小如算盘珠,颜色从青红到深桔,一般熟吃,也可以刨皮生吃,口感极佳又营养丰富,但有一些忌讳,不可与海鲜同食。

树上落叶已尽,一只只吊红悬于枝上,风骨洒然。一只鸟停在枝上,啄食着吊红,专心致志,风吹拂着它的羽毛,它享受着秋天的果食。不知道鸟是否有记忆,明年此时会想起今年的这一刻吗?

我不喜欢开车,路上,常常会走神,我的脑海奔跑着一头马,它想到那里就到那里,没办法去阻止它的行程。所以每次出门,我随带一名驾驶员,由他保驾护航。我们从20岁认识,一起走过了春天,现在又一同进入秋天。他常打趣我的衣服,再穿也穿不出以前的美了。我也笑他,胖成一头猪了还以为自己是潘安。

一路开车,视野所及处都是景色,这就是秋天啊,成熟的季节。柿林村、李家坑村、四明山镇,进入森林公园后,秋的况味在这里终结了,只见焦黄的松针铺地,松树的颜色青未青,黄未黄,红未红,在青黄红之间犹疑不停,天光投影在林间,斑驳不一,这色彩已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所能做的就是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每一帧都可以作为手机的屏保。

回家途中,一路盘算着,去乡下老屋种一株柿子树,学老舍先生取名丹柿小院。柿子成熟后挂在枝头,就给小鸟吃。或者摘下来分送给邻里,祝他们事事如意。

谁会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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