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缤纷23】花生情长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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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情长
蝉还在树梢上聒噪不休的时候,路边小贩吆喝“沙土地的花生”,熟悉的花生气息扑鼻而来,刹车停步买花生,选一个端详,想起当年叫它们骆驼,或许用“落脱”更合适,我叫它骆驼是因为个大,一凸一凹像驼峰,一般一个花生包含两个花生豆,它是三个。没离地方,拇指对食指轻轻捏,剥壳吃花生,水气太大,还未长瓷实,这是提前摘的果,少了香味儿,生长时间不够,花生没有我期待的味道,是那句“沙土地的花生”吸引了我,喜欢的味道不在这里。小贩口中的沙土地并不是老家的“沙土窝”。
沙土窝,顾名思义,沙土多,似乎是土地贫瘠的代名词。喜欢用手指插进土里,穿过干土,指尖定点,轻摇慢动,土钻指甲缝中,感受湿土的软凉挤压和大地的深沉博大。细嗅着沙土的气味,想象那小小的花生锥子扎进土里,是怎样膨胀变化的,揣测花生的成长过程,乐趣无穷。软软的沙土最适宜花生的生长,因为这,觉得沙土窝是养人的沃土。
我喜欢吃花生,从花生绿豆般大小到成熟,都吃过。吃水仁,吃厚厚的水气十足的花生皮,直到外壳变硬为止。
靠天收庄稼的时光,花生的产量并不高,但是我没少吃花生。收获的花生先留够种子,留一部分榨油,还要卖一部分换零花钱,算来算去,专意吃的很少。父亲用竹篮装上花生,挂在横放在大梁上的椽子头上,孩子们吵吵饿时,父亲会取下来分一把给孩子吃,也不是每次要都给,次数也不能频繁,不然,那一竹篮花生是不经吃的。囤上的茓子一圈又一圈,那里面是专门留的种子,想都别想。大人不在家的时候,饿极了的孩子想办法摸竹篮,搬梯子没法放,踩凳子够不着,拿长木棍捅篮底,捅几下,总会有花生从倾斜的竹篮里掉下来,拾起来就跑,躲到土墙后开始吃。生怕被父亲看见骂人,父亲其实很少骂我,乡亲们说我是父亲的得力拐,有时候被父亲发现,责怪几句。大巴掌扬几扬始终没落下来,唉唉叹几声气,找张写过字的作业本纸,放上炕过的烟叶,卷根烟卷儿,巴嗒巴嗒地吸,他慢慢吐烟圈儿。这是不会挨揍的标志,试着挪动脚步,慢慢地跑开,生怕听到一句“站那儿别动”。
我在母亲面前埋怨父亲不让吃花生的时候,母亲悄声说,你不会偷拿个。从此开始,几乎天天偷吃。放学到家时,如果母亲还未做熟饭,就掀开布挡扒茓子豁口,仅仅容下小手,指尖划拉住花生,到手心里一个,赶紧掏出来,茓子蔑儿在手上留下一道道白印儿,顾不上喊疼,塞兜里,跑在上学的路上,盘算着吃。
冬天开始剥花生种子的时候,父亲对母亲感叹,看看小二妞掏了多大一个洞,原来父亲知道,一直没说破。那一刻,轮到我发愣,心里敲着小鼓,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在开封上学后,临走时总是会捎一包花生,嫌带皮的花生占空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坐在灯下剥花生。安静的夜,只剩下剥花生壳的声音,心跟着沉静。偶尔捎点带皮的,同寝室的姐妹们怀疑我是不是在水中淘洗过。沙土地的花生,晒干后,外皮上不粘土。回家刚返校的几天,饭就在寝室里的桌子上解决,姐妹们买来馒头,分享各自带的特产,其乐无穷。馍就着花生吃是我的一种吃法,挡饥扛饿,花生软化馍的干,百吃不厌,惹得姐妹们说我真是好养活。花生是时光里的一个印记,302的姐妹们,青春时期的模样在眼前飘来飘去,都好吗?不知道何时能再聚齐?
花生穿越岁月长河,一直是口中爱物,虽然简单,但是能让人不断品味回想,温暖时光,爱吃花生成了父母常常又长长的牵挂。每年秋收时,父母都会为我准备花生,每次回去,都会问,花生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再捎走点,都给你留着。父亲有一句口头禅:不能断俺妞吃花生,妞待见,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她缺花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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