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
2021-12-23叙事散文房子
缝 隙 水声在夜里滴答。水声打在植物上,在微暗的光中,我看到那些活着的枝叶,它们无声的存在着。“它们不因为你存在,它们只是遇到你。”我对那些光和青绿的叶子说:"我对你们是没有用的。我只是看到了你们的可爱,看到我离开你们,你们依然可以完好。……
缝 隙
水声在夜里滴答。
水声打在植物上,在微暗的光中,我看到那些活着的枝叶,它们无声的存在着。“它们不因为你存在,它们只是遇到你。”我对那些光和青绿的叶子说:"我对你们是没有用的。我只是看到了你们的可爱,看到我离开你们,你们依然可以完好。可是,我知道,有些事情,你离开了它们,它们就不能完好存在了。"
有些话,从夜里跑过,总是想幸运地遇到另一句话,它们吻合、交融出一条暗夜的道路,仿佛要私奔一样。如同我想,若干年后,你会发现世界被你封闭在一个容器里吗?这里已经是隔世了,我隔着一个夜晚在和黎明说话。那是一条河,或者一个岸,或者让你可以让自己坐下来,看人走动,看绿柳垂在水面。“我以为,那些走开的,注定像粉末,消失在夜空中。”如果你不愿意做梦了,就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看看,那些发生了的,是怎么开始的,它们或者又是怎么结束的。
那就是一场回忆。仿佛突然造访的梦境。就那样,突然看见了你。清明的空间,声音是清澈的。我以为给我说话的人,走开了。我站在那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水从屋檐上落下来。那里白茫茫的。我已经走到了这里,很久了。我熟悉四周的槐树林,有着美丽羽毛的鸟常常伏在长满叶子的低矮丛林里。它们在那里窃窃私语。阳光在中午时分,令那里温暖而明亮。
那里有神性的光辉。有人在那里说话。我听了很久,那是对我一个人的演讲。那时侯,那些语言从我的面前飞上天空。每一句都有足够的高度,它们像散落在空中的金色光芒。有些时候,它们总会落下来,落到地上,在我站立的脚边。它们离我远时,我总会担心那些语言只是从我面前路过。“我属于那些语言,还是那些语言属于我?”我在内心和自己争论了很久。
语言是一个巨大的魔方,你需要转动它,才能看到那些立体的存在。但是,我只能站在某个侧面,听到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人成长中的声音:
——“我的灵魂和肉体都在停留在某个时刻了。我没有老。时间对我什么都不是。我造了一个玻璃房子,把自己完全放进去了。”
“其实没有人能完全活成自己,我想活成自己,就进入了那幢玻璃房子。我看见了你——我过去从没有走进去的一个地方。我看到了那么实在的东西,生活中,活着的,死去的。我听到一个我身边的人说:再也不羡慕我生活的环境。我在那样的生活环境里,失去了进入自己现在想要的生活的所有。”
“和我相依为命的人离去之后,我还是活了下来。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活得好吗?那个老人死了。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替代她的离去。我从没有建立和另外一个人的关系。生命本身有它的自我保护机制。我开始困惑生死的原因、目的。后来,我完全困在看书里了。没有人把我从书本的世界里拉出来,没有人告诉我应该怎样生活。这么多年里,我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想来,我从没有接受她的‘死’。我从时间里离开了。不到10岁的孩子,钻进了一个壳子里。她从没有让人进去过。也没人愿意进去过。这件事和她的死对比,我很恐惧,我没能力让自己糊涂了。我没能力不清醒。她死之后,我还没经历过另一场失去。我不知道,我总是想起,我去福利院,有人说出那个名字时,我心口的疼痛。我忽然的“顿悟”,在我这里不是明白,是看见。有人会问:你怎么能看到以后的……可是我就是看到了。我那样的疼,会无数次重复。它们不会因为重复而减轻。”
“我的一切都不来自经验、判断。我一直说:在你身边也会想念。我一直说找了很多年,你站在对面。那时,你站在对面,我心疼,舍不得你走开。我抬起手来,放在你的额头,一点点抚摸,然后,拥抱你。我知道那不是想象。想你是经验,对我却不是。我瞬间看到了真实。我的眼泪是从太平洋里借来的……”
——一个这样叙述的人,没有身影,那声音在我面前也消失了。我自语着:我看到你来,你走。看到天色从树梢头,暗了下来。我用一片树叶盖上另一片,已经腐败的树叶。这个冬天,蛰伏和下沉的,它们按着原貌,在悄然离开。而我在一个空间给予的另一个空间里看到它们,就像看着鸟从土地上飞到某个树枝上,它们会藏身到一些,我看不见的地方。 路,广场,以及从外围飞过来的麻雀,它们在消失。有一个小孩 拌倒在路上,他的哭声很大,惊动了不远处的妈妈,迅速跑过来。“不管怎么样,我要从那里跑过去。我只是穿过这些人群的一个影子。我的地点在那个楼上。路有些不平,那些坑洼的地方,碰撞了我飞起的脚。我楞楞地站在那里,像一截不能挪动的树木。
我看到城里的公交车在奔跑,它们不肯停下来。而那个坐在车里出城、进城的人,是我。很久了,我不曾出城,不曾看见那个安静中有点兴奋,茫然中有点悲伤的男人。他要去往何方。雨湿了地上,像人的体温也在湿透。一辆辆的车,都在和这个城市里的街道告别。“我和它们是有缝隙的,所有的存在都布满了缝隙,我才能知道,我们是一种什么方式组合在一起的。”在这样的时候,我给了自己安全感,像雨水,给予这些土地的。而谁又能知道那些注定要生长的植物,它们在未来长成什么样子呢。 2012年12月18日 [ 本帖最后由 房子 于 2012-12-19 10:41 编辑 ]
——一个这样叙述的人,没有身影,那声音在我面前也消失了。我自语着:我看到你来,你走。看到天色从树梢头,暗了下来。我用一片树叶盖上另一片,已经腐败的树叶。这个冬天,蛰伏和下沉的,它们按着原貌,在悄然离开。而我在一个空间给予的另一个空间里看到它们,就像看着鸟从土地上飞到某个树枝上,它们会藏身到一些,我看不见的地方。 路,广场,以及从外围飞过来的麻雀,它们在消失。有一个小孩 拌倒在路上,他的哭声很大,惊动了不远处的妈妈,迅速跑过来。“不管怎么样,我要从那里跑过去。我只是穿过这些人群的一个影子。我的地点在那个楼上。路有些不平,那些坑洼的地方,碰撞了我飞起的脚。我楞楞地站在那里,像一截不能挪动的树木。
我看到城里的公交车在奔跑,它们不肯停下来。而那个坐在车里出城、进城的人,是我。很久了,我不曾出城,不曾看见那个安静中有点兴奋,茫然中有点悲伤的男人。他要去往何方。雨湿了地上,像人的体温也在湿透。一辆辆的车,都在和这个城市里的街道告别。“我和它们是有缝隙的,所有的存在都布满了缝隙,我才能知道,我们是一种什么方式组合在一起的。”在这样的时候,我给了自己安全感,像雨水,给予这些土地的。而谁又能知道那些注定要生长的植物,它们在未来长成什么样子呢。 2012年12月18日 [ 本帖最后由 房子 于 2012-12-19 10:4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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