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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色生活系列之三十一:河南人的故事(散文)

2021-12-23叙事散文于文华

本色生活系列之三十一:河南人的故事(散文)■ 文/于文华岁末年初,冯小刚的贺岁片《一九四二》,再次将国人的目光聚焦中原大地,忍辱负重、吃苦耐劳的河南人,在灵魂的底片与心灵的画面上,被立体凸显,除了震撼,更多深层次思考的则是:这片灾难深重、……
本色生活系列之三十一:河南人的故事(散文) ■ 文/于文华

岁末年初,冯小刚的贺岁片《一九四二》,再次将国人的目光聚焦中原大地,忍辱负重、吃苦耐劳的河南人,在灵魂的底片与心灵的画面上,被立体凸显,除了震撼,更多深层次思考的则是:这片灾难深重、饱受凌辱的沃野养育出的子民,有着怎样一番不屈不挠意志?怎样一种苦难中矢志奋进的勇气?

我所见识到河南人,除了那么一点点机灵,那么一点点勤恳,和身边的常人毫无二致。个子普遍稍矮,生活随意,穿着普通,说话客套,生活节俭,为人低调,但极为吃苦、朴质。


一、妹夫一家人

妹夫是本地人,高中毕业后,参加过一次高考,成绩不大理想,就死心塌地地投身脚下热土,不再好高骛远地想这想那。按理,有这样的文凭,加之身体倍儿棒,脾气性格好,在乡村属于抢手货,找对象应该不存在一点问题。 但,有句话叫:马瘦毛长,人穷志短。听他父亲讲,记不清那一年了,好像是六七十年代,弟兄几个响应国家号召,从河南移民搬迁到甘肃。会点木匠手艺的其父,被一户人家瞅上,就把自个儿扎根落户在女方家。白驹过隙几十载,到妹夫转眼找对象时,家还是原来的院,房依旧是当初的屋,但吃饭的嘴,却由俩变七——父母,弟兄三个加一姐一妹。人多,来钱路少,家里常常捉襟见肘,主动提亲的,自然凤毛麟角。妹夫弟兄三个,老大到煤矿下窑,下苦力气,算是挣来了媳妇钱,到凄苦的岷县,算是领了位女子。老二拿自家妹子,换了一门亲事。到家中老三的妹夫时,家里已是山穷水尽,想尽办法。为妹夫成家,其父母长嘘短叹,常埋怨无啥本事,贫穷的家,让儿子跟着受罪。但,人说每个猪的头顶,都有一把草。妹夫的亲事,竟是水到渠成,丝毫未费多大周折。 家乡人说,挑猪崽,看老母猪体态便知端倪;看人如何,听听外人对家风的评说大体不差。这叫话丑理不赖。作为外来户的河南人老陈,忍辱负重,勤俭持家,人打左脸,会把右脸递给。一家人虽本分、实在,但日子过得贫寒而艰辛,可却就像是他家门前的白杨树,经霜熬雪,一年年顽强挺立于世人面前——狂风吹来,弯弯腰;雪雨袭来,挺直身;冰雹雷电击来,扬起头。不被外人看好的人家,岳父却独具慧眼,主动找媒人,将双胞胎之一的小女儿,托付给了妹夫。其实,打妹夫就读乡中时,在中学任教的岳父,就对其颇为关注。考学无望,返身乡土的妹夫,让岳父再次掂量妹夫身上的优缺点:言语不多,但知书达理,心眼好,人又实在。家境虽贫寒,但有力气,有头脑,多少帮衬一些,女儿出嫁过去,不会吃亏。即或有小的争吵和矛盾,也在所难免。俩口子齐心协力,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婚后,岳父看到乡村摩托车日趋盛行,联系并出资,让妹夫学会了摩托车修理技术。学成后一无经营场所,二无资金添置修理器具,加之嫌来钱慢,整天爬来爬去,穿不上干净衣服等种种缘由,丢弃了摩托车修理技术,而是热衷于利用农闲外出,不需任何资金,仅靠汗水和力气,打工赚钱来养家糊口。

妹夫的父亲,那年不经意得了场重感冒,救治了不到一月,竟撒手人寰,将自己永远埋在了西北大地,再也无缘河南故土,也把几个骨肉留在了西北。分家另过的妹夫一家,先后生育了二女一男。岳母在岳父跟前软磨硬泡,主动提议,让侄女燕燕城里上学,家里吃住,以期通过言传身教和良好环境、舒适条件,使其成为有用之才。这样,既可使使妹夫一家负担减轻,又能让燕燕自身成长得更好。人间美好的愿望,往往在繁纷复杂的现实面前,大打折扣,甚至背道而驰。天真烂漫而渴盼一切如愿相随的燕燕,伴随着姥姥的突发疾病、走向天国,不得已重新面对自己熟悉的父母、陌生的校园。

妹夫打工的足迹遍布数个省份,吃苦受累,出力流汗,钱没少挣,但家底薄,基础差,吃饭花钱的事儿多,日子毫无起色。岳父连借带送数千元,帮衬着妹夫新建了9间封闭式一砖到顶的平房——为修几间房,岳父和妹夫互不相让。妹夫说最多修5间像模像样的屋,但岳父极力主张一次性打好基础,慢慢再搞装修。结果是房子主体好了,人却一直住在临时建的2间屋。9间房虽则墙体粉刷好了,但地板砖未铺,外墙瓷砖未贴,无法住人?而紧紧凑凑弄几间房,说不定早就装饰一新——这让妹夫有苦无处诉,只能怨自己没本事。

好在近年来工价渐涨,农闲出外打工,大半年能赚三四万。花去万儿八千的,年年能存二三万。妻每次打电话,都安顿其妹妹,不要舍不得花钱,几个娃娃正是长身体的时间,伙食尽可能抓好点。妹夫好歹是高中毕业生,打工回来多辅导辅导孩子的学习。不要只顾着挣钱,孩子学习好,才是最关键的!

几天前,小姨子到县城,说是给一家人购置过年的新衣服。我有点开玩笑地随意问今年存了多少?说是妹夫回来时拿来2万多,存在了卡上。还有1万过些年前发。全家几口人河南人补贴2万多……都存了起来,预备将来几个孩子的学费和成家费用。哎,啥是河南人补贴?还有这等好事,不费吹灰之力,旱涝保收纯收入。对这消息,我颇感惊奇。小姨子倒显得心安理得。说我也不大清楚。反正这几年,拿上户口本和身份证,到乡上核对完,就能使钱。这是他们身为河南人而落的意外之财,有点让乡人羡慕。唯恐买的衣服不合身,下午,妹夫领几个娃娃到商场试了又试。一家人上车前,到商铺里坐坐。妻说穿上我瞅瞅,不行了再换。几个小孩兴高采烈穿着新衣服,齐扑扑站在地下,喜气洋洋的样子,恍若年已飞至眼前。仓里有粮,手有余钱,吃穿不愁,生活无忧的普通百姓,唯盼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子女有出息。

从心底深处,不由得再次佩服岳父的高瞻远瞩。不仅仅是河南人补助,更多的则是妹夫的肯吃苦,有责任,有担当。

二、老刘师徒俩

县城东面的山上,储存着大量石灰石,是造水泥的好原料。县上有家水泥厂,办了几十年,效益不怎么好,说是水泥标号上不去。风吹酥地面,河水解冻的春二月,废弃火车站那里,礼炮齐鸣,鼓声震天——据说开工建设什么新式干法水泥生产线,投资有几个亿哩。

日子不知不觉,悄然前行。开春了,播种了,麦子出苗了,浇了头水了。有好事者侦察,说水泥生产线毫无半点动静,是不是干打雷不下雨——各级政府每年都有招商引资项目。有些协议签了,图像里有影,电视上有声,政绩上去了,就是投资不见实质。

待麦子杨花吐穗的六月里,一向冷寂破败的山花旅店,突然入住了上百号人,说是河南工程队的,安装水泥生产线的。仅过了一个多月时间,三个圆柱体的特大建筑赫然矗立人们眼前。高楼、管道、流水线……一个高标准、高起点、现代化的水泥生产线,在这帮大多二三十岁,少数几个四十来岁的河南人手中,一天一副模样地呈现出来。 每天下班后,老刘总要拽着徒弟小张,到我店铺,各要一包香烟,或是榨菜、方便面、卫生纸啥的生活用品,闲扯几句,回住处休息。有天晚上,老刘独自来,说开瓶啤酒。我随便问:你徒弟咋没领?他气呼呼地说:叫俺修理了一顿,他敢跟?喝了两瓶啤酒后的老刘,话匣子像是油门般,被自个儿打开:人就不能惯。一惯就有毛病。前些天,家里有事,让徒弟照看着点。走前,还特意再三安顿:工期误点不要紧,一要保证工程质量,二是注意工人安全。要是回来验收不合格,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徒弟拍胸脯打了保证。谁知我几天回去,找人不见。一问说是他托人照看,自个儿跑到那里潇洒去了。龟孙东西,不成器!拿着鸡毛当令箭,当时我忽地就一股子气直冲脑门,恨不得当场捶揍着放炮。一看工程,马马虎虎,我虎着脸,咆哮如雷地吼了句:全部返工,啥时验收合格了,啥时回家。那龟孙吓得不敢露面,带领工人玩命干到夜里一点多,不敢向我求情,找了个胆子大的,到我跟前当传声筒:说赶的差不多了,不能太迟,影响次日上工不说,工人的身体也吃不消。我没有表态,先坐车回住处。连着加班加点十来天,赶上工期不说,提前半月完成预定任务。今天算是慰劳了他们一把。下班前,我给几个小工长打了招呼:提前下班,不在工地吃饭,等我通知。被我整的不敢投机取巧、耍赖耍奸的那帮家伙,不知我葫芦里买的啥药。叽叽咕咕一番,推推搡搡,指使一个小工长,来我工地上的帐篷里探听口声:头儿,啥事这么神秘?透露透露?我沉着脸,没给好脸色:甭打听!到时候便知。集合好队伍后,我一个电话,开来十多辆出租车,拉到一家宾馆的会议室里,工人们还是纳闷,不知我要训谁?人到齐后,我叫出老总,才揭开谜底:今天老总高兴,慰劳慰劳大家。饭尽肚皮吃,想吃啥,吃多少,都没嘛搭。但酒喝尽心即可。适可而止,不然会出事。工人们一下子高兴的,那个高兴劲儿,难以形容。我不是陪伴老总,还要照顾场子嘛?不敢喝。这会子谁都回到住处了,我再喝些。

我问:工作这么忙,工程这么紧,你为啥还回家?别提了,这次回家,险些出了人命。我妹子虽说是抱养二伯的,全家人视如己出,出嫁到邻县一个县城,妹夫当工人,性格有些冲,原想慢慢磨合几年,生了孩子,总会改好些。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混账妹夫爱喝酒,每喝必醉,每醉必打妹子。以前妹妹不敢给我言语一声,这次妹夫出手太重,几天不能下床,才偷偷给我打了电话。我没告诉家里,也没给妹子说到他哪儿的时间。等我坐车到那个小县城,找到妹夫家的住处,从他们邻居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才找妹妹。打电话给妹妹,说在他们楼下,她很是吃惊。到楼上得知妹夫恰好又去喝酒,就让妹妹给我提来一斤白酒。妹夫醉醺醺到房间,喝五吆六要妹妹给他递拖鞋、脱外衣,见妹妹无动静,才睁大眼睛,呵斥道:我看你脾气见长了,一天不打,打算上头吗?他扑过来刚撕扯住妹子,被藏在衣柜后的我撕住衣领,一个掏心拳捶倒在地。从来没吃过亏的妹夫,恶狠狠地问:你是啥人,凭啥在我家打我……我是啥人不要紧,关键是你不要欺人太甚!妹夫不知道俺是当过特种兵的,打人可是强项。他几次扑上来,被我用拳头和脚踢打的满脸是血,打急了,他像个娘们样,嘴撕住我的胳膊,硬是不松口,让我狠命一拳。你看,现在,我的胳膊上还有痕迹。他娘老子一听儿子的哭喊,才知道被人打了。妹子给他们说来的是亲哥哥,他们不信,说结婚是咋不见。当时我在部队,不好请假。事后多年在外跟随工程队,联系少些……我手下留情,才不至于将妹夫打出残废,但几根肋骨还是打折了,对着妹夫一家人,包括他的公关、婆婆,我下了通牒:再要是听见妹子被人欺负、殴打,谁不想活,就先问我。妹夫当天就被送到医院,妹子怪我下手太重。我说放心,妹夫那种人是打怕的,谁把他弄得心服口服了,才服软。否则他外甥打灯笼照旧,回头他照样欺负你。一般人家的老人吧,见事情已经这样了,好好照顾儿子,息事宁人。可这老爷子有些拧巴,对我当面在他家教训其子心里颇不痛快,暗地里找了十来个当地的所谓“打手”,有几个还是跟妹夫的小喽啰,在他家楼下的空地上,摆好了场子,想给我个“上马威”。正好,这几年手痒痒的,没个对手和场地好好练练。咋得赏脸呀,人家请了人,摆好了架子,不出场,妹子在他家岂有出头之日?来的那些人,见我个矮,一副精瘦样,就有些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脱了上衣,大言不惭地勾拳,说:你们是两个两个一块来,还是四个四个来?我这是从气势上吓到他们。一下子扑上来四个,领头的被我一个扫荡腿,后一个劈面一肘子,第三个膝盖一脚踢瘫在地,第四个拦腰抱住,扔了出去。这架势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教训恐怕也没尝过。一个个像狼一样嗷嗷叫着,拿着钢管、匕首,张牙舞爪跳上来。事先,我早预备了一根棍子,立在楼角,跑过去握在手中,一顿乱棒猛揍,打得哭爹喊娘,抱头求饶……你们意为俺是吃干饭的,告诉你们,在部队四年,擒拿格斗就是小儿科。我本不想再出手,是你们仗人多势众……怎么样,谁不服气,单个再切磋切磋。一直躲在人后的妹夫的爹,才跑出来,说:他舅,我看你就撒手吧。不知道你有这样好的功夫,得罪了?得罪谈不上,以后不要欺负刘家没人就成。嘿!你还别说,自打那次以后,妹夫对我妹子好的不得了。一家人再也不敢横眉冷对,客客气气的,算是修的正果。

麦子割了,油菜打了,他们早上走着出工,擦黑走着回来;玉米掰了,土豆挖了,他们有些人骑上廉价自行车,有些人开着三轮车,拉几个伙伴。河面结冰,地上落雪,天寒地冻了,他们抱怨着鬼天气,上街买了棉衣棉帽棉裤棉鞋,依然天天上工。

三、小李和他的工友们

小李也是商铺的熟客之一,隔天不见,怪想的。这并非源于他有多大的购买力,而在于年龄比儿子还要小一岁,使我多多少少有点惜香怜玉之感。有次和他随意谈喧,递给我身份证,年龄仅有20岁——正是上学之时,却离开父母的呵护,走南闯北,沐风淋雨,靠自己的艰辛劳动,来打工赚钱。

听说,人口众多,生存压力大的河南人,与回民有点相似。孩子读学小学,顶多初中毕业,看考学无望,父母和家人极力主张和鼓动,唆使孩子不再上学,而是劝其走向社会,拼命赚钱。这种做法,我不敢苟同,也不知是否确切。但小李和他的伙伴们,七八十个人,清一色到棒头小伙,大多像是初中生,清秀、斯文的脸,单薄、稚嫩的身材,干到却是爬高就低,搬运、支架、焊接、组装……一个颇具规模到现代化水泥生产线,在这些年轻而有力到手中,一天天巍然屹立于峡谷之口,成为县域经济发展到新到经济增长点——到那时,他们早已洗净满脸到污垢,脱去破旧的衣服,开赴下一个建设工地,为又一处建设工地添砖加瓦,出力流汗。

小李胖墩墩的身材,有一张讨人喜欢的圆盘大脸,说话细声细气,客客气气,且言语不多,极为简洁。我知道小李是问啥答啥,多余连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就问小李的工友,一天伙食咋样,说是十来块,不到二十元钱。早上随意吃点方便面、饼子之类的东西,中午就在工地食堂就餐,多为面条、捞面、炒菜米饭。下午收工后,想在食堂吃,也行。不吃,到外面饭馆和搭伙做饭都可。夏日夜长,凉风吹着,喝些酒,吃些零食,到处溜达溜达,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好打发。最难熬的是冬天,暗夜漫长,寒风凛冽,不时飘雪,房间里像冰窖一般,又没有啥娱乐项目,生活极为单一、落寞,多数人在手机上报仇——有人上网聊天,有人玩游戏,有人下载了电影,再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打牌、喝酒、说话,天上地下地胡扯一阵沫子。

有次,十来天瞅不见小李文静、清秀的身影,心中还怪想念的。问他同伴,说是家里有事,请了假。后来,他笑嘻嘻地走进店铺,我赶忙问:这些日子咋不见面。说是回了趟家。我开玩笑说,去见对象?嗯。家里父母好吧?好。你对象是同学,还是人介绍的?是初中同学。订婚了嘛?还没。那你离开她不想?想呀?想开了咋办?不是有手机吗?每天几个电话。有时登到QQ上,也能见面。几个月时间,小李穿烂了三套工装,可见劳动强度之大。刚开拔来不久见小李时,着一身簇新的劳动布蓝色工装,学生服般整齐,看上去很精神。不到一月,磨的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痕迹,袖头、裤腿和裤脚,撕扯的豁里老牙,就像被狗咬了似的。七八月里,套了件军绿色迷彩服。十月里,鞋帮子裂开了嘴,衣服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冬天了,天寒地冻的,不得已街上买了黑色的棉衣,外边罩衣是海军陆战队迷彩服。我说天气这么冷,受的住吗?还行。问完这话,心里对自己冷笑。冷与热,饥与寒,不取决于谁。没有谁不愿意住在舒适温暖的房间?没有谁想在寒气逼人的天气,在野外作业施工。可有啥子办法。命运、机缘和造化,让小李和他的这帮河南工友们,离开熟悉的家园,走南闯北,修塔楼、铺管道、架渡槽、建厂房……工程竣工了,验收合格了,新的项目和施工场地,又在等待他们去建设、去出力、去打拼。

面对如此恶劣的生活环境,我心底深处盼着小李他们:早日回到其温暖的家中,在父母呵护下舒缓舒缓筋骨,放松放松精神,享受享受生活。为此,我多次问小李和他的伙伴们:你们啥时候能回家?说是大概还有一月多。过了一两个月了,他们依旧在苦苦坚守。我想最多到元月中下旬,接近春节跟前,正儿八经放假,该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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