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如人饮水

冷血
印象中小时候说的正常体温是37℃，可是自从新冠疫情后，每天测体温，不管是单位还是小区测出来的，都只有36度出头，偶尔还能看到35度多。没发烧当然是好事儿，但这么低，以为自己是不是病了，不过看那温度计上是明显的绿色，应该也没问题。只是，心里总归是有点忐忑的。直到后来看新闻，说是人类体温正持续下降。我不知道这是否假新闻，没钱也没精力去核实。姑且相信是真的吧，那对于社会变得冷漠，人类更加自私之类的现象，也就有了生理层面的合理解释——冷血动物，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体温下降，血液温度应该也是会降低吧？降低之后的流速，会否也随之降低？如果是，那么又会是怎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如今的我，对于多数人和事儿都不关心了，就几个家人还操心不过来呢。昨天晚上，天天发烧了，叶子把我批评了一通：“每次你带他准出点事儿。昨天走的时候，我就忘了说让他穿条长裤的，结果你也没给他穿，就指望不上……”

伤害
叶子这话让我有点受伤，但对于天天发烧的自责，让我懒得去反驳。叶子的难过总也要有个发泄渠道，在岳母、孩子和我之间，不但她觉得选我是正确的，我也自觉责无旁贷，舍我其谁？当然，并不是每个受伤的人都有我这觉悟，就比如那个公交司机，选择拉着一车人同归于尽了。对此有人痛骂，有人同情，然后同情的跟痛骂的又互相骂起来了。到底是全社会都去痛骂，那个受伤的人更可能收手；还是全社会一起同情，那个人更可能收手；又或者，目前这种兼而有之的情况更有利于其收手，我不知道。痛骂的人说同情的人是在同情犯罪并可能助长犯罪；同情的人反击说正是你们的冷酷无情才导致了人的绝望和犯罪。社会学上的很多事儿都难以建立起足以服众的数学模型。各有各的道理，然后呢？到底会否遇到司机这种人，又或者会否遇到司机面临的一些处境，还是看运气。多数人总归还是希望社会和谐的，就如多数人，其实也并不希望那和谐是建立在自己忍让和牺牲的基础上。

造假
昆明六年级小学生凭借结直肠癌基因参加全国小学生科技创新大赛，获得了三等奖。喜讯传来，扒皮群众逐渐揭露真相。原来，是靠父母那两位高级知识分子的帮助，才让一个孩子从百度搜索什么是基因一步步走到了直肠癌基因研究的前列，而整个过程只用了四天。孩子本人在这项研究中所起的作用到底多大，明眼人都知道，不确定的是，那帮评委是否知道，以及如果不知道，又是怎么当上的评委。我跟很多人一样奇怪，如此水平的研究成果，在小学生中竟然只配拿三等奖！那一二等奖该是什么水平？但我至少知道一点，那就是历届小学生科技创新大赛的成果，不可能因为这一件事儿而被彻查。这事情的处理结果，按套路该是大事化小而不是亡羊补牢。中国学术圈造假的新闻比比皆是，都不能称其为新闻了，有些事儿确实挺遗憾的。怪谁呢？我去年还帮大表姐家的孩子操刀写过一篇诗歌的征文，荣获班上三等奖。我决定以后不再帮忙了，为了社会公平，也为了丢不起那人，小学三年级，班上三等奖……都是骆宾王啊。

水灾
疫情还没过去呢，水灾又来了，真是个要命的年头。作为一个出生在十年九旱小县城的北方人，我对水灾的第一印象还是在98年，学会了包括“百年一遇”等很多成语，很喜欢那首《为了谁》。再后来，就见怪不怪了。直到修三峡大坝，宣传得天花乱坠，好像发电和防洪能力强大到足以让人民安心。也就是从那以后，百年一遇就不好使了，不够用了，不说年年遇吧，隔三岔五总会来一次。事后回头看，有理由相信，大坝的发电能力可能是真大，但防洪能力很可能被夸大了，当然，至今也没人出来承认过。就像我家叶子，那嘴里是不会冒出“对不起”三个字的。说实话，我也并不是多关心那些灾民，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呢，我父母都是五十多岁走的。只是，确实也见不得别人遭灾，心里总归是难过的，所以我都很少看那些新闻了。如今不是98年了，看电视不容易避开那类内容，现在网络上综艺和游戏多得是。眼不见，心不烦吧。我今年还没捐款过，也没准备捐，家里花钱的地方不少，想给堂弟家孩子1000，都还没想明白该怎么跟叶子张口。

婚姻
米粒一天发好几个帖子，有一个叫《其实婚姻最该讲究的还是登对》。她说的是品貌、才识、三观等的登对。就跟很多提倡门当户对的观点一样，我认为说得总归是有道理的。虽然没调查过，但我就是相信，各方面类似的人在一起幸福的概率会更高一点，就如我也更相信，小概率事件不表示不会发生。当然，在这里我想强调的不是概率，而是，看米粒她们的帖子，总让我有个错觉，那就是她们结婚对象那个大篮子里，摆满了可以随意挑选的候选萝卜头，想挑什么样的都有。为什么我找对象结婚的时候，就那么没得选呢？按说我这长相、灵魂、三观都是最普通的那类，该是候选人一抓一大把才对，可是，真没有。即便我跑婚恋网站上去，把身高从1米69虚报到1米71，都没约出几个愿意见面的，多数还是见光死的。我瞧不上人家的不说了，真正愿意再多瞧我一眼的都没几个。所以，有了叶子我挺珍惜的，哪怕我们三观不登对。能有个媳妇就不错了，那么多条件，真当自己是小学就能写出博士论文的二代呢？当然了，不幸的婚姻的确不如单着，所以，看运气吧。

架子鼓
叶子又给天天报了个架子鼓培训班，问我，我当然也是支持的。只要她不要求天天必须学到什么水平，而天天又确实感兴趣，我都支持。昨晚上我独自送天天去上课，小小一间教室里，摆了四个架子鼓，四个孩子前后两排开敲。投影仪把动画投到对面白墙上，菠萝香蕉纷纷落下，孩子需要根据判断落点去敲鼓。天天是第一个到的，他拿起鼓槌乱敲了一通，老师眼睛一亮，直夸：“孩子乐感真好。”我就当真的听吧，笑着回他：“他学过钢琴。”老师眼睛更亮了，顺势推荐他们这边的钢琴课。我赶紧说：“已经在这边接着学了。”上课时，我自然不能在里面了，只能在窗外拍了一段视频发给叶子交差。隔音很好，听不太清里面的声音，难以想象那么点房间里四大架子鼓轰鸣的力量。不过，下课后，回家路上，跟天天一起学习的一个小姑娘追着他抱怨：“你能不能不要说那么多话？”天天正兴奋地跟我讲他新作词的架子鼓之歌，没搭理她，我也没有。等看不见了，我悄悄跟天天说：“上课不能随便说话的，老师会批评。”

架子鼓之歌
这是一个架子鼓
这还是一个架子鼓
唱呀唱呀唱不停
咱们一起来玩耍……

河蚌赌徒 2020年7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