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山上二题

山上二题
木语

山珍
        十九年前，我在一个山沟里的小学任教。有一天，数日阴雨过去，天空终于晴朗，傍晚，我和两个老师到校园外的山间闲逛。我看到路边的青石上爬满一种黑紫色又透明的湿漉漉的东西，有点像泡发后的木耳，又有点像泡在水里的紫菜。我想，这么晶莹剔透的东西，如果能吃该多好啊！正这样想着，同行的一个同事说，这种东西可以吃，他们家小时候经常吃，现在好久不吃了。他没说好不好吃，也不说为什么现在不吃了。我想可能是以前太饿了才吃它，它可能没怎么好吃吧，再加上未弄清楚它是不是安全无害的食物，那天我并没捡它来吃。不过不知为何，后来心里一直惦念着它，也许与我后来对藻类、野菌类营养的兴趣有关吧，总想有一天捡来煮了吃，尝尝。
       几年后我到另一个山村小学任教，有一天我又想起它，便好奇地问一个村人，那东西可以吃吗？村人说，那种东西雨后就有，可以吃，好吃，他们家以前经常吃，只是现在家里、市场上有其他丰富的食品了，特别是各种各样好吃的肉，谁还吃那个呀！这下我就兴奋了。
       春天里，终于等到一个雨后，我来到学校后面的山上。雨后的山，草木青翠欲滴，阵阵鸟鸣此起披伏，空气清新凉爽，还散发着阵阵植物的清香，令我顿时神清气爽。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早就在那些灌木丛中攀爬、探头，绽放，展现着各自独有的形状、构造、色彩，不管我来与不来。它们虽不曾登上大雅之堂的国画里，却有着牡丹、菊花、芙蓉也会羡慕的稀有的美，因为每一种花都是造物独一无二的设计。
        岁月经年的浸染，青石有的地方发黑，一片斑驳，石上长着苔藓，有的地方有嶙峋的尖起，有的地方形成石窝、石台、石洞，有时通向石台、石洞的地方还有幽径或台阶。一块大青石简直就是一座精致的苏州园林假山，而它是天然的“假山”，或叫它真假山吧，为何还叫假山而不叫真山？因为它有鬼斧神工的打造。
       来到山上，感觉好像回归了遥远的伊甸园。
      我终于又看到了它。它长在石台上，石窝里，苔藓上，温润，闪着晶莹的水光。我抓起它，它就起来一片，它没有根。它只是爬在石头上，不是用根生长。那天，我满满地收获了一大袋。我回学校把它洗干净，用它煮了一碗鸡蛋汤，味道鲜嫩可口。吃完后，我上网花了好长时间查询它的资料，才知道它叫地木耳。这个名字很符合我初见它时的印象。当时我想，这么像木耳的东西，能吃就好了，就不会浪费它的存在了。而木耳，也是我喜爱的菌类食物。营养学有一句话说：四条腿的不如两条腿的，两条腿的不如一条腿的——菌类。地木耳是藻类，因为它长得像木耳，我也把它当菌类看待了。而它的营养和食疗价值，和菌类是不相上下的。
        从小体质极差的我，十几年来很在意食物营养与健康的关系，我不能像天生就很健壮的人那样随意糟蹋自己的健康，否则，以我的身体素质，是很难坚持工作、生活这么多年的，早些年就感到工作容易疲劳，衰老不堪了。近年倒好，工作不觉疲劳，也不那么毛病不断了，气色也好起来。
     现在，我居住在桂西北一个山城里。小区东西面不远都有山。前天，又是一个连续阴雨天后的初晴之日，我忽然想起去爬东面的山。山腰上有一条由山泉汇流而成的清澈水渠。山下居民用水管接通这里的水到山下家里使用，我很羡慕他们还能喝到如此干净的水。在水渠边行走时，我意外地发现地木耳，甚是欣喜。正好我包里有几个包装食品的塑料袋，便一路埋头捡拾起来，放在塑料袋里，再也没心情欣赏山中其它风景。捡呀捡，越捡越有，捡不完。就像小时候做的梦，梦见地上一路都是钱，零钱，不是大钱，一路捡去，越捡越有，捡不完。高兴得醒过来，才发现两手空空。而我捡的这一袋宝贝，却是稳稳跑不掉了。
       从山脚到山腰的水渠边，都是菜地，种菜人经常在这里干活，摘菜，也经常有别的有闲人上来游玩，但是水渠边一路的地木耳似乎从来没被人动过，铺满水渠边沿。那天，我三个塑料袋装满了，才不得不放弃。
        地木耳沾有很多碎石、草屑、泥沙、苔藓，当天晚上我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洗干净。为了晒它，第二天我去街上买了一个圆竹匾，把地木耳均匀铺在上面，趁着午后的阳光灿烂，拿到楼顶去晒。它可是天然无污染的食物，我要用天然无污染的竹匾来晾晒它。
       它属于山野，只要是无污染的石山，便有它的身影。别人眼里的寻常物，却是我心中的山珍—它营养丰富，补虚益气，滋养肝肾。它是地球母亲的恩赐。所幸石山的石头还干净，还能生长地木耳。


山泉干涸了

       山腰上流着山泉的水渠又一次干涸，几天了。估计山脚有水池，水渠一头也就是冒泉处有一水泥通道直通山脚。真正的泉眼应该是在山脚。可能是人家往山脚水池里放水了，水流不到山上来。从山脚到山腰除了树木就是高高的芒草、芦荻，还有荆棘丛生，没有路可通，所以我没去看过究竟。好些天水渠会干涸几次。干涸的时候，渠底只有趴在地上的发黑的水草，仅剩一些薄薄的水洼。水全干的水渠底，很多小鱼小虾都被晾死了，一些幸运的小虾米就靠遗留的薄水洼勉强维持生命。它们静静伏在不到一厘米深的水里，一动也不敢动。它们就像地震灾害后战战兢兢的幸存者。几天后，水渠又恢复水流，虾米们回到了自由自在的生存条件，一定欢呼雀跃。只是我听不懂虾米之间的话。它们一定有自己的交流方式，就像山上鸟儿的各种叫声，或像草丛中蚂蚁们无声的交流语言。
      这一次干涸时间比平时长了些，真后悔自己几天前不多提点水回家。第一天时，不得不喝自来水，用自来水煮饭，口感有化学刺激味。用了一天，受不了，只好叫小区门口桶装水老板送“刘三姐”桶装水来，桶装水口感也是刺激，不自然。以前他的水是好的，口感温和，喝下去喉咙舒服。我好久不买他的水了，自从上个月再买他的水以来，就发现水质变了。后来不得不去超市买农夫山泉大瓶装的，喝起来舒服自然多了，今早喝完了。从早上开始又硬着头皮喝桶装水，结果整天满腔刺激感，烧胸感，一直不消，到了下午还腹痛起来。傍晚只好提着两个空瓶再去山上看。山泉还没恢复。
      回来只好又在路边超市买了两大瓶农夫山泉，贼贵，但不得不买。水是生命之源，健康要紧。提着两桶农夫山泉回家路过小区门口，又遇上桶装水老板，他正在一个卖假冒品牌纸巾、厕纸的三轮车摊子旁，和卖纸老板聊天。他并不像以前那样故意意味深长地看我提着超市矿泉水回来——哼哼，不跟我买水？舍得买那么贵的水？自从上个月以来，我经常提两桶山泉或矿泉水路过他面前，他都别过脸去，显得不太在意的样子。我想肯定有人向他反应他现在的“刘三姐”牌桶装水有问题，喝了不舒服，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还好，四年前我重病中用他的桶装水时，水还是自然好水，否则当时没有自理能力又不能自主选择的我，就叫天天不灵了！
      那位卖纸老板平时遇到我路过，也歪着头打量我，还眯着眼，一脸讽刺——哟，我的纸不好？就不肯用我的纸？
      也许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纸有什么不好，他只知道拿货便宜，很多人爱便宜，乐意买他的纸。
      以前我曾经两次在他摊位前摆脱老公的硬拉，拒绝买他的假冒盒装纸巾。因为我用过一次，纸有刺激气味，用来擦嘴巴也有刺激感，非常洁白，荧光剂肯定是少不了的。荧光剂想想都可怕！我宁可去超市买，用起来舒服些，但超市的绝大部分纸巾也含有荧光剂。后来我买直销品牌自然原浆纸巾，再也没有一丁点儿异味和不自然感。
      老公从来分不清自然纯正与化学添加的区别，曾对我不买路边摊便宜纸巾而感到不解。现在，他在另一个城市上班，每次回来都会带上几包我买的自然原浆纸巾回到他工作的地方，而不是在他工作的地方买普通纸巾。他算是进步了。
      买水到家后，喝了一大杯农夫山泉，不一会儿烧胸感消失，腹痛消失。感谢天然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