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的“宝贝”

沙漠里的“宝贝”


风微风轻


　　第一眼看到巴楚县的沙漠，我的第一反应是，这里可能有很多野兽，比如野狼、毒蛇、野兔和沙娃娃……并没有想到，这里会有我平生不曾见过的“宝贝”——野西瓜和黑枸杞。


　　连绵不断的山脉，从远处看上去一片褐色，山上光秃秃的，看不到一点生机。山下也少有植物，只有星星点点的绿色点缀在哪里，可怜巴巴的，有点凄凉。可以说，展现在我眼前的沙漠辽阔无边，除了荒凉就是荒凉，让人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忧伤。


　　我们的工地离山不远。下班了，别人都躺在床上休息，有位叫小吴的工友总是不声不响走出去，要么登山，要么去沙漠……我们都以为他是闲得慌，出去散心；却没料到，他经常到外面，其实另有意图。


　　有一天早上，我打扫卫生，在小吴他们的房间桌子上，忽然发现堆着许多黑色的野果。出于好奇，我随便捡了几个，放在手心仔细观察。这些小野果，和家乡的黑刺果果那般大，也许是采摘好几天了，里面的水分蒸发了好多，果皮皱皱的，手指捏一下，软软的，瘪瘪的，有气无力的样子。我认不出这是啥东西，问别人，好多人也不认识。直到有一天，小吴从沙漠回来，带来许多野西瓜，我忽然想起那些小果果，问小吴。小吴笑了笑，眉飞色舞地说：黑枸杞！沙漠里的宝贝，比红枸杞还要好。泡水喝可以养肝明目，延缓衰老……小吴还说，上个月，黑枸杞枝头还挂着好多小果果；现在，中秋了，黑枸杞大多谢落，找不到踪影……


　　我听了，立即懊悔不已：来到沙漠却未看到黑枸杞，未免感到遗憾！心里就胡乱猜想：那些小果果，吊在绿色的枝头，应该也是很妩媚很调皮很自在吧；若有机会，一定要一睹她们的风采……


　　小吴带来的野西瓜，也是沙漠里的“宝贝”。那些野西瓜，只有葡萄大小，绿色表皮上涂着浅绿色条纹。它们像西瓜，藤和茎却和一般的西瓜有区别：野西瓜的茎只有七八厘米，茎的三分之一处打个结，拐个弯，才连着野西瓜。切开野西瓜，瓜瓤白里透红，还未完全成熟，却隐隐透着点香味，馋的人直流口水。小吴说，这瓜要是熟透，味道甜美，泡酒能治风湿。


　　两天后，当我们几个人跟着小吴走进沙漠，看见躺在野地里的野西瓜时，立即被它恶劣的生存环境惊得目瞪口呆，也被它顽强、执着、不向风雨低头、努力生长的精神所折服。这株野西瓜，生长在沙梁上，它们周围的沙滩，到处是张开的大口，好像渴极了。尽管如此，干旱似乎没怎么影响野西瓜的生长，它们照样沐浴阳光雨露，呼吸微风沙尘，张扬着自己的生命。我俯下身子，认真观察，发现野西瓜真的十分特别：它们的藤条乳黄色，不屈不挠地向四周伸展，长的约有两米多，带刺，而且那些刺排列得很有规律：每片叶子的叶柄处，就有一对刺，对称生长，像两个正在站岗的士兵，忠实护卫着这片叶子。野西瓜的叶子呈圆形或椭圆形，叶片互生，整齐排列在藤蔓两侧，而且片片向上，给人的感觉是不甘落后，力争上游。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在阳光那么毒、气温那么高、蒸笼一样的沙漠里，有的藤上还开着野西瓜花。那些花，洁白、清纯、靓丽，像骄傲的小天使。层层绿叶中间，包裹着小小的花蕾，就像一个个小灯笼，擦亮了我们的眼睛。


　　就在此刻，我们在草丛中找到了被动物吃剩的半个野西瓜，瓜瓤鲜红欲滴，显然熟透了，里面点缀着咖啡色的米粒大小的瓜子，像珍珠，让人馋涎欲滴。


　　两天后，小吴带我们去看黑枸杞。一路上，时不时看到好多黑枸杞树。也许是因为干旱，好多树叶已经落去，根本找不到一个黑枸杞。我有些失望，觉得白来了。无精打采地往前走，心想：沙漠就是沙漠，根本不会有奇迹发生。但很快，我就觉得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光明和希望：在我前面五六米的一个坑洼里，密密地生长着一丛黑枸杞树，精神抖擞，枝叶繁盛，有的开着粉红色的小花，缀着许多绿色的小果果……心里的沮丧一扫而光，像有春风荡漾，无比轻松愉悦。看着那些绿色的生命，我坚信：生命无处不在，有绿色的地方，就一定能找到希望的果实！


　　第二天，我迫不及待跑到对面绿色比较多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株绿枸杞树，二尺多高，七八个枝条上都挂着小果果，没有成熟的是暗红色，硬硬的；成熟的黑枸杞有纽扣大小，饱满而又厚实；小一点的，有的像小桃子，有的像豌豆，一粒粒就像镶嵌在绿树丛中的黑宝石，闪闪发亮。


　　我欣喜异常，像在老家摘豆角那样，伸手就摘，却被硬刺毫不留情地挡了回来，手指上早已留下了一个暗红的印记，微微作疼。我才知道，找枸杞不能太心急，需要小心翼翼。摘了一个多小时，双手被汁液染得万紫千红，还扎了好多小刺，生疼生疼的。最可恶的却是蚊子，我不知道它们藏在哪里，反正只要我伸手过去摘果子，毒蚊子就会趁机扑过来，狠狠袭击我的脸和胳膊。没办法，只好回去。


　　再次去时，我采取了防护措施：穿了好多衣服，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让毒蚊子无处下手。虽然不到几分钟就汗流浃背，但比毒蚊子咬好受多了。秋风好像挺同情人，整天呼呼地吹着，我尽管全副武装，却也能忍受。


　　以后的几天，只要看到绿色，我就兴冲冲地走过去，寻找黑枸杞。特别是在石山下，一株野枸杞树娇傲地挺立在石梁上，威风凛凛，生机勃勃，枝条上挂着的黑果果好像蒜辫子，一个个紧挨着，密不透风，枝条好像受不住重压，低垂着身躯，远处看上去就像一朵盛开的墨菊。我观察了好久，直到夜幕降临，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走在路上才记起忘了拍照。那么美的黑枸杞，真该拍张照片，传到朋友圈，让亲朋好友看看沙漠里的“宝贝”——黑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