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突然的自我

　　 突然的自我
　　 从未想过，我可以连续这么多天戴着口罩工作，但，我做到了。身为一个资深鼻炎和新晋咽炎患者，每到冬天，我总是会咳上少则半月多则一个半月。以前，我就那么低声浅吟低咳，从未想过要戴口罩阻隔，而身边的人，也并未表现出厌恶。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人在我身边，办公室的格子间足够大，我面前是窗户，坐北朝南。又或者，人家其实是厌恶的，只是并未形之于色，至少，没有明显到被我看见。嗯，如果不明白，我是看不见的，因为我不是一个习惯看人脸色行事的人，能够偶尔给我脸色看的，只有叶子和老板。如果，办公室里人人都戴着口罩，脸色是看不成了，最多看看眼色。戴口罩是闷了点，但也有好处，比如我两天都没刮胡须了，今天早饭还吃了大葱，也没人发现。想起一首歌，叫《突然的自我》。
　　
　　 致敬和祝福
　　 好几年前了吧，大约从我结婚后开始，就有人指责我，怎么收敛锋芒了？那么多受苦受难的，那么多不平事，我怎么不打鸣了？说起来，我还真是写过很长时间的杂文和时评。尤其是父母去世后，孤家寡人一个，了无牵挂的我，差点就真信了是天将降大任，针砭时弊时很敢下嘴。后来，结婚了，有孩子了，胆子变小了。花钱的地方多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也就日渐分清远近亲疏了。在“让三口人开心”和“为千万人伤心”之间，多数时候，我还是会选前者。有些心，不想操了，也操不起，自己的日子过得也就那样。当然，并不认为自己的选择就多正确，各有各的活法罢了。对于那些舍小家为大家的人，致敬和祝福，但，大约也就是这些了。
　　
　　 规则与爱
　　 我偷偷帮着天天整理文具的事儿，被朋友指出是“帮孩子作弊”。我笑着说，只是分工不同。在我家，叶子分工给天天树立规矩，我分工教会他爱，两件事儿都很重要。人要想在社会立足，需要遵守的规矩很多，稍不小心就是头破血流，没有规则意识不行。但这世上终于不只有规则，尤其是家人相处，更是如此。真要是严格按各自认可的规则去活，我跟叶子早离婚了。最终，各自妥协，有些事儿互相瞧不上，但还是决定要继续过下去，是因为爱，对孩子，对彼此，对这个家的爱。当然，我从来不会跟天天说妈妈的规矩错了，我会说妈妈是对的，是爸爸错了，但爸爸爱你，才会犯错；所以啊，天天你要加油，更加努力，然后爸爸就可以少犯错，少被妈妈批评啊。小家伙半懂不懂，仍然会跑去给叶子帮腔批评我，我觉得挺好，总比帮着我批评叶子好，毕竟，他跟叶子在一起时间远比我多。
　　
　　 活在当下
　　 只要他们娘俩好，我其实真心无所谓，而不是假装大方。这种真心，是基于我一贯的悲观预期。我父母去世的早，我身体状况也不是那么好，说难听点，我还能陪他们多少年呢？只要他们好好的就好。这么说有点消极了，叶子对我不错，天天对我更好，他粘着我的程度，老太太都会吃醋。很多人羡慕我们家的岁月静好，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之所以不那么烦恼，其实除了真心承认怕也没用，哪怕你给老天爷天天磕头，该遭的罪也少不了，再就还是要靠佛家那句“活在当下”。吃喝时就享受吃喝，陪孩子时就享受陪孩子，烦恼来了是没办法，没来的时候，不去寻它，哪怕它触手可及，晚一秒是一秒。有些烦恼还早，没必要急着去发愁，很可能，将来那烦恼根本不会发生，比如，发生前自己就死了呢？嗯，当然，适度储蓄和大致方向略微规划一下，也有必要。
　　
　　 活着真好
　　 每天早上醒来，看到叶子和天天，就挺开心的。能看见说明眼睛没问题，能听见说明耳朵没问题，嗯，嗅不到，鼻子确实有问题。又可以吃喝一天，总有一道菜我会喜欢。又可以去赚一天钱，我多工作一天，赚的钱如果只是吃，那他们娘俩就能多撑十天。我又可以至少给天天讲六个故事，给他洗澡，还能帮家里烧烧水洗洗碗仍扔垃圾，让叶子多出至少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或许，我还能写一篇文章，记录下来这一切，将来天天如果看到，会知道爸爸多爱他，会发现，给人当爸爸，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如果那一天，我已经不在了，他看到这些文字至少可以不用太难过，因为他会发现，有了他，爸爸其实活得挺开心的，每一天都是。
　　
　　 以啥那啥
　　 家事聊完了，扯两句天下大事儿。好吧，这方面我其实挺幼稚。昨晚上跟人聊天，有人问我，咱们对老美到底该“以眼还眼”还是“以德报怨”？我觉得吧，都没必要。其实没什么感情了，扯这些没意义，双方“以物易物”更合适，互通有无。目前我们各自都有对方需要的东西，比如我们的口罩和医疗用品，对方的芯片等产品，彼此谈嘛，都不要给对方设置一些额外的限制。如果谈不拢，那就谈不拢呗，无非是一桩生意。嗯，当然了，只是个人当下的观点，可能十分钟后就变了，随口一说，不是什么建议。今天是植树节了，我没种过树，但我挖过坑。那还是读大学的时候，学校组织去大青山挖坑种树。坑我们是挖了，树种了没，如今是死是活，多大了，不知道。
　　
河蚌赌徒
2020年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