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烂漫（散文）　

山花烂漫（散文）　　　　　　　　　　　

□文/于文华

寂寂地来，寂寂地走；寞寞地开，寞寞地落。 风把种子摇落在哪里，根便深扎在哪里，生命的信念播撒在哪里——无论贫瘠的崖畔，还是低洼的草丛，也不说靠阳的树窝，抑或阴屲的山坡。 县城背后的山上，遍到四处的山花，四五月里，花事热热闹闹，给平日里有些单调的山坡，罩上了一层五颜六色的彩衣，很是抢眼。花们开发的细细巧巧，像极了乡间碎眉碎眼的女子，不大会说话，干活却利利索索。这些山花绝少单个生存，绝大多数挤挤挨挨，团团簇簇在一起，好像一个亲密无间的大家庭，显得其乐融融。唯柠条与山桃花的花，因花枝粗壮之故，花朵突出，格外耀眼，老远就能瞥见。而碎碎小小的山花，几乎匍匐在地面，倘从远处看，它们是不大可能入眼的。但，你不能否认它们的身影与魅力。你爬上山头，细细一瞅，便极易发现这些模样小巧，形状可爱，既不愿让人抚摸，不想让人迁移，又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娇小花朵。站立在陡峭山坡，在各种花草树木的世界里，山花虽孱弱矮小，但繁多稠密了，盛开的灿烂热烈了，照样显得光彩四溢。你会发现，在稀稀落落的树木之外，在遮天盖地草丛之外，竟有如此繁多、鲜艳的花朵，犹如夜空里的繁星，眨着眼，闪着亮，向着脚下的土地，绽放美丽。你的心头，自然而然，涌动出一股说不出的温暖与感动。盘根错节，枝枝蔓蔓，牵牵连连的花朵，好像特别注重团结，从不单个、孤独开放，而是一开一大片。小小而鲜嫩的山花，虽则没有紫丁香的幽香，也没有大丽花的芬芳，但年年岁岁，不请自来。这些花朵纤细、孱弱，也很朴素、平淡，犹如小家碧玉的样子，茎秆仅几到十几厘米，有些几乎紧挨着地皮。细而密，轻而盈，柔而软，鲜而嫩，沿旧年残破梦境的小径，争艳不争宠，脱俗不娇媚，开放的姿态，干净而纯真，透亮而热烈，有种清纯奔放的美，有种率真自然的艳，自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自然魅力。山花以自身容颜，不凡价值，染亮被生活疲累打伤的眼帘，打湿被滚滚红尘侵蚀的心房。

满山满屲的烂漫山花，简简单单，平平凡凡，不张扬，不做作。寂寞地盛开，自然地绽放，孤独拼搏，执著抗争后面，是生命的不休呐喊——也许，身处困厄之境的生命，才会倍加珍惜机缘，找寻各种机会，顽强努力，锤炼自我，不断充实自我，完美自我，才会有灿然靓丽，展示自我的舞台。

活着，就是为了开放，就是为了舒展自我，就是为了显示生命活力。一簇簇、一片片的山花，茂茂疏疏，错落有致，点缀着山坡，亮丽着世界。风吹来，弯弯腰；雨袭来，低低头；强光直晒，高昂更头颅，更为娇艳地盛开。据说，在西北，在奇旱无比的山上，长着一种花，即使再干旱无雨的天气，也不会干渴之死，相反，越是骄阳似火，花朵越是鲜艳奔放。

看着山坡上那些烂漫而奔放的山花，绚烂鲜嫩的生命活力，人的心灵，莫不被感动、被激励：生命再小，也不能忽略。每一种生命，都有自身存在和发展壮大的理由和价值。也许，你会听见山花悄悄地说：只要不放弃内心的向往，只要不丢弃生命的渴求，谁都有在生命舞台绽放美丽之时。

在这寂静、安宁的山上，在这缺水少肥的山坡，每一朵山花，都盛开的从容而自然；每一朵山花，都绽放的朴实而自在。清晨或傍晚，上山下山之时，凝望这些碎碎小小，却又鲜鲜灿灿的山花，用一颗宁静虔诚的心，静静倾听花开的声音，是一种难得的生活境界，更是一种人生修为。感受每一个生命的成长——我能听见山花开放的声音，窃窃私语的声音，会得到难得的审美愉悦，诗意的享受和情感的满足。原来，生命无论多么微小和卑微，也不说多么清苦与冷落，只要有一粒执著向上，不自暴自弃，自感沉寂的种子，坚韧顽强活下去，不以任何理由放弃存活，便有自我存在的价值。娇嫩鲜艳，朴素自在，芬芳优雅，沾露传香的山花，不强求于人，不委蛇于物，谦逊而自然，宁静而幸福。远离尘嚣，寂寂无闻，但心犹不甘地开放。

天雨水来，积聚住所有水分。土壤深处，拼命吸吮能吸收的营养。“这里只要有涓滴之水，万物就会充满生机。只要一场雨后，万物就会葱茏”。西北干旱少雨，难得长出硕大娇艳的花，长出的，大多是小巧玲珑，有些小家子气。小就小吧，有总比没有好。花虽娇小，指甲盖大小，但繁多茂密，漫山遍野，沟沟洼洼，遍到四处，满是。且花期长，长达数月，熠熠耀眼于山坡之上，生命力极为执著顽强。花开的有迟有早，花儿承接阳光的角度不一，但肉眼分辨不出其差别，一律黄色的花蕊，虽则颜色有别：有的雪白、有的金黄、有的粉紫、有的碧蓝。但它们都开放的自然，舒展的坦诚，且相互抚慰着，相互激励着，以超凡脱俗的姿态，显露出一种原始自然的美。雪白的山花稍稍招摇些，金黄与粉紫的，就有些沉默寡言。也难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家之中，人生不同。一母九子，各有各命。何况这些花们。碧蓝的花茎，犹如长着一根细长的灯柱，托举着娇羞妩媚的花的灯笼，给那些匆匆忙忙的蚂蚁照亮。

世上大凡生命，无不向往壮大自我，谁都不会自甘平庸，满足现状，而它们忍受饥渴，惯于清苦，泰然处之风雨烈日摧残，把毕生精力与心血，凝结成无数小小的蓓蕾，任春风摇晃，任春阳包裹，任春雨滋润。也许，世间没有什么花朵，心甘情愿和这些山花一道开放。甚至没有过多的枝干茎叶来陪伴、衬托它们，有的只有同样寂寂无闻的野草，但它们照样从阳光出分享到温暖，从雨水中得到滋润，从世界里得到慰藉与成长的力量。相反，枝干茎叶虽短，花朵虽娇小，但根系却十分发达，且长达数米——在地层深处，在默默无闻的地方，拼命吸收养分，为的就是地面花们的笑脸。

花开，不是为了炫耀，不是为了耀眼，只是向世界展示自身的存在，绽露一种风骨与气节——谁说卑微者就没有高远的理想，谁说孱弱者就没有铮铮傲骨，谁说谦卑的灵魂就没有高尚的情操。

有了这些灿然亮丽的小生命，单调而枯燥的山坡才丰富起来，鲜活起来，生动起来，好看起来，洋溢出一种不可言说的生机与活力。

有些生命，倘无水无肥了。便自动凋谢、萎落、衰亡，等待它的，自然是枯死结局。可这些山花，不等不靠，依靠自身的力量，活的如此旺盛，如此昂扬，如此蓬勃，不能不叫人折服其生命力的顽强！我不知道，世间还有那种花，能像这些山花一样自信自立，可爱动人，灿若群星般，浓密而又涵蕴，和随风摇曳的野草，美丽并装点着山川的多姿多彩。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2-5-28 17:09 编辑 ] 感悟, 散文, 山花, 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