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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岁月无声

2020-09-17叙事散文幸福小草
雨毛毛愣愣,时断时续下了整三天。把来娘家侍候母亲的我们憋得难受。这一看停了,有想出门的冲动。我吆喝一声,姊妹几个都乐意去爬山散心。拿上雨伞,步入乡间田野,释放压抑,回到童年的记忆里去。雨后的空气飘着淡淡的党参黄芪花儿的香味。有一块油菜花也不



雨毛毛愣愣,时断时续下了整三天。把来娘家侍候母亲的我们憋得难受。这一看停了,有想出门的冲动。我吆喝一声,姊妹几个都乐意去爬山散心。拿上雨伞,步入乡间田野,释放压抑,回到童年的记忆里去。

雨后的空气飘着淡淡的党参黄芪花儿的香味。有一块油菜花也不甘落后,开得黄灿灿的。绿幽幽的玉米让这几天的雨滋润得窜起老高,长势疯狂。边走边欣赏这雨清洗过的原野,有一种别样的韵味漾着。山坡上一群群羊贪婪地大嘴吃草,放牧人甩着鞭子悠闲地哼着花调,还有背着背篼上地的乡亲。一幅久违的乡土景致又惹人迷醉。

边走边看、边诉边侃,不知不觉就到了阳洼山跟前。这里是童年牧羊场地,有许多记忆里淡漠的故事又被唤醒,心又萦绕一种亲切而惆怅的情愫。
  
山路湿漉漉的,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远山上有一团团雾,如梦似幻般飘荡。我跟哥哥,妹妹跟妹夫一行四人走在通往山顶的小路上。几十年了,兄弟姐妹都是聚少离多,一起走路看风景的时间好像都是年少时的模糊记忆,相聚总有人缺席,要不是母亲这回病危,估计也没有机会聚一起走山。心想得多了,连脚步都不再轻盈。
爬了半天,拐过一个弯,看见了读书时候辛勤劳动的校办农场,我开始兴奋。走在这片曾经付出汗水的土地上,心情又有不一样的感觉。记得从二年级开始,每一年春天便开始辛辛苦苦往荒坡上植树。老师带领我们抬着水桶,拿着铁锹,高年级学生举着红旗,拉着装满树苗的架子车,盘山道里有长龙蠕动,浩浩荡荡爬上山坡。小小的松树苗、细细高高的白杨树,都成了我们绿化荒山,奉献给大山的礼物。那时候的志向伴着老师的鼓励就像蓝天一样高远。今年没成活的明年继续栽,就用这种精神,坚持了好几年“植树节”。千人的心血付出,造就了这片山坡林海。
  
顺着树木搭起的天然屏障,枝枝蔓蔓上的小雨点让风鼓动滑下枝芽,落身上痒痒凉凉的。身处这样的山间小道,往事会随记忆游走,一不留神,就会触痛某一处心弦。天阴光线有点暗,我站立望望这片不算年轻的树木,一个个身姿长得还算挺拔,看树皮给人有点老态龙钟的感觉。可见它生长环境并不优越,足下的土地有点贫瘠。这是一个阳坡相对干旱,这些树能成活长这样也算对得起我们的付出了。
  
望着树,我问妹妹:“这里肯定有咱们当年亲手栽种的树,不知道是哪一棵了? ” 时光流逝,往昔不在。这一次回来,又听说几个当年的同学,还有老师都已去了天堂。唯有这青山跟树木依旧葱茏着。人生有许多的未知不可预料,就让每一次遇见都成为一种回忆的素材。这样人生的空白就不会预留太多。
  
我们像蜗牛一样,慢慢地蠕动身躯,快到山顶了,瞅见看林人落脚的房子,也难逃岁月洗礼,让时光给镀上斑驳,孤零零的立于山之一隅。我记起,哥哥初中毕业时的工作,就是在农场山头看护林场,连带着——打山炮。把青春岁月交付这里,度过了几年的知青时光。
这东西可是一个时兴产物。时光停留七十年代,正是人定胜天激情澎湃的年月。那时候农村“平田整地,学大寨”的运动搞得热火朝天。一个自然村的劳力集中一起,我记得父母亲都是半夜出动,天黑归来。地头上竖着标语,扯起横幅,高音喇叭里喧嚣着激昂的“战天斗地的英雄人物”报道。寒冬腊月都不停歇地大干着。我母亲还得了好几次奖励。可现在她老人家已经垂垂暮年,行将告别。人生有多少可以让记忆鲜活的历程可以回味。连自己都无法解答。 看眼前这一层层大片的梯田,种植着党参,黄芪,长势旺盛,丰收在望。这地方现在已经成为甘肃中药材基地,给乡亲们带来大笔的收入,生活有了多方面的改观。这些全是那年月老一辈人留下的成就。

有一种精神,虽然时过境迁,却依然记忆犹新,让心情澎湃。这些都曾经影响过小小的我们。激情高昂的年月口号喊得震天,主人翁的精神真实让人钦佩。天灾可以通过人的努力防备,往天空发射炮弹,打散那些不时给农作物造成威胁的云彩。 因为我们居住的家乡,一条小河就像绸带舞着一路向西汇入洮河,河两边全都是村落,农田,东南两个山头遥遥相望。那时候只要是夏天气温升高,就时常会乌云笼罩,雷阵雨伴随着冰雹不时袭击还没有收获的庄稼,往往在一阵雷声中一年的收成就化为乌有。所以就有了这个新产物,用炮轰打云。 记得当时夏季天气炎热的后晌,只要是有积雨云聚集天空有雷声响起,所有山头(好像是一个村一组)的山炮密切配合,就像战争年代演过大片里一样,齐向乌云开炮,轰轰的电光闪着,唰唰的,可谓壮观。天空中那些张牙舞爪,被人们称呼不速之客的怪兽,就让齐心合力的炮手配合 ——消灭。这可是我们小时候,雷雨天傍晚最喜欢看的风景,也是当时最兴盛的新生事物。我哥哥就是山炮手。坚守了两年时光的山头,哥哥也顺利考取大学,走入了公务员的行列。
  
终于到山顶了,心胸顷刻明朗起来。放眼过去,阴面坡上云衫高耸,山凹里有人家隐隐烁烁掩隐树中,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山坡草地上无数野花儿开得肆意。最惹人喜欢的是一大片蓝盈盈,叫不上名字的美娇,这让雨水冲洗得好艳。妹妹浪漫采了一大把,也不嫌草上有露水,就坐下来摆姿势照相。哥哥累得张着嘴,大口喘气。这胖子,还不到六十就这样虚弱,真是好生活给惯的。

我两个相互打趣讥笑哥:“哥哥,你 敢想当年吧!”老大摇头,我们偷笑。 笑过后,眼光瞭望了一圈,熟悉又陌生的景,又一次给思绪插上翅膀飞了起来。几个人各揣心事,各自瞭望,但见群山逶迤,林涛松鸣。回忆占据脑海,表情泄露一切。眼神有点凝重。
  
 “哥哥:当时你是怎么把那些炮弹弄上这山头的?”我好奇缠着木讷的老大。
  
哥哥有些低沉地说:“用自行车从四十里外的县城用袋子装上驮着,骑到山坡下,再用背篼背上来,来去就是一天的时间。”
  
“那东西可沉了,要不是年轻力壮,哪能背得动?”也是,今天我们都空手爬山,走得如此慢悠,也觉得好费劲。岁月,真是经不住蹉跎,来不及回首就已留下点点迷糊的影子!
  
一段成为历史的过去,已经慢慢沉淀于我们渐渐老去的皱纹里,斑驳成一段笔下的记忆。我们默默地走着,望着山景痴念,仿佛用回忆的尺度丈量脚下那些已经匆匆远去的美好人生!
  
   西边天上有云彩飘着,慢慢地聚集,仿佛又在酝酿一场未知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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