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生去寻找
2021-12-23抒情散文张谋
当我还很小的时候,我渴望能穿上军服,那身衣服让我觉得很平整,也很威风,可能我最初的人生目标就是要成为穿上这身衣服的人。这个简单的目标鼓励了我好多年,大人们告诉我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军校,这样就能穿上这身衣服。因此,我学习不断进步,成绩优异。……
当我还很小的时候,我渴望能穿上军服,那身衣服让我觉得很平整,也很威风,可能我最初的人生目标就是要成为穿上这身衣服的人。这个简单的目标鼓励了我好多年,大人们告诉我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军校,这样就能穿上这身衣服。因此,我学习不断进步,成绩优异。小学毕业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影响了我人生最初坚持的目标,那个把我当作宝疼爱的奶奶仙逝了,从那时候我知道了疾病,对此也曾有过深切的体会,只是不知道它能把人带到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从此后,我改变了最初想穿军服的想法,想做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这个想法隐藏在心底好些年,最后不了了之。原因是即便我做了医生,也救不回我最想救的人了,在懂得了生与死的意义后。
少年的人,似乎总站在邻居家院子里的一棵杏树下,那是杏子即将成熟的时节,满树都是摇头晃脑的杏子,馋的我直流口水,但熟透黄澄澄的却没有几个,我在寻找着先黄的个别杏子。我仰着头,盯着树上的每一个杏子,那些刚带上点黄色的杏子,很快就被我找到,我找来长长的竹杆,将它敲打下来,杏子掉落下来的那一瞵间,我扔掉手中的竹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蹲下身子,把它捡起来,然后洗也不洗,直接有胳膊上擦拭几下,就放进了嘴里,那酸酸的味道至今让人回味无穷。在天晴时,阳光斑驳的照在树上,我站在树下仰望,总能透过树枝叶的缝隙与阳光对接。耀眼的光芒阻止不了我的寻找,眼睛酸了揉揉接着找。在雨天,我光着脚丫子,戴着草帽,披着塑料纸站在树下,尽管有雨水冷不丁滴下来,打在我的脸上,或者一下子钻进脖子里,冰凉的让我颤一下,但我还是坚持寻找。也不知道我在这棵杏树下站立了多少的时光,回想起来,那大抵是一段时光的缩影。在别人的果园里,有梨园,也有西瓜园,当别人采摘完毕后,我总是不甘心,寻找着那些漏网之鱼。每次都有收获,当我发现梨树上剩下的一个梨子时,别提有多兴奋。
当我躺睡在麦场上看场,夜空是那么的清澈,我也数过星星,但数着数着就数不清了,月亮只有一个,而星星却有无数个。我在满天的星星里寻找着最亮的那颗,我一会觉得这颗最大最亮,一会又觉得另一颗更大更亮些,在变换来变换去的过程中,星星变得模糊不清,我也进入了梦乡。每次躺在夜空下,我都会试着在夜空里寻找北斗七星,它们的组合形状像一个勺子,容易认出来,而它们下面那颗星就是北极星,传说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人们可以根据它判断方向,在黑夜里走路,就不会迷失。我曾经多次看到过我认为最亮最美的星,那就是流星,我喜欢它的绚烂,虽然只一瞬间,短暂,但带来的光亮是别的恒星无法比拟的。流星用不着刻意的去寻找,只要看着夜空,就有机会看到,在它出现的那一刻,一定是火光四射,像一把利剑划破夜幕,它的出场,惊艳无比,让其它的所有星星都暗淡无光。流星是短暂,但它发出的能量是巨大的,在人世间留下了最美的一笔。
我用一把锄头,在记忆里一点点的挖掘,每一锄头下去,都会有复苏的场景。木门,木门背后的支门棍,穿越窄逼的巷道,一棵核桃树立在院子中,树皮裂开着很多纹理,有的是树长的,有的是用刀砍的,是爷爷说过,树上结的核桃仁被壳卡的太紧,就用刀在树上砍几道口子,这样结出的核桃就不会太卡壳了。院子很深,走过核桃树,左边有很高大的一棵桑树,边上还有棵被压弯的柿子树,再往前,左右各有一棵拐枣树,中间还有一棵高大的杨树,这差不多是院子的正中间,窄起来,一边是猪圈,一边是两间厨房,还有半截土墙立在中间,我记得后来是我和父亲挖到的,就一米高些一米长些的一截破旧的土墙,我和父亲忙活了一天,才将其挖到,年月久了,这墙已经生根了,不想离开这个院子。土墙前依次有三棵对,杏树,樱桃树,核桃树,树型都较小,在猪圈墙外边还有棵梨树,边上是鸡窝。走过三棵树,右边是一棵枣树,左边还是一棵核桃树,边上有个羊圈。我曾经从这棵核桃树下掉下来,把脸上的一层皮都擦掉了。羊圈自羊没了后,空在那个角落好多年。核桃树刚好在老厨房的门口,那间老厨房在奶奶离世后就隔置了,成了杂物间,很少有人走进去。我记得里面的摆设,案板,厨柜,锅灶,灶爷的位置,那个小方桌,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馒头,米粥,野菜……
老厨房开有个小的后门,打开后是一大片竹林,密密麻麻生长着成千上万根竹子,但现在已夷为平地,一根竹子也没有了。老厨房只存在于那个空间,在记忆里犹存,所有的物件全都不见,也不会再出现。那些曾经开花结果,安静的生长在老院子里的树,一棵一棵的没了,当我听闻老院子里最后仅存的一棵核桃树老了,只掉叶子,长不出果实,要被砍伐时,我无言以对。虽然重新栽种了一两棵树,但再也不是以前的树。老院子里曾经晾晒衣服的那根绳子,在白花花的阳光下,一直晃动着,上面空荡荡的,没有搭晾衣物,只有一根绳子的影子,孤独的投射在院子里松软的地面上。扫帚从地面上轻轻扫过,那一地细小的枣花,随着风声滚啊爬啊,纷乱了一段时光。
我寻找的方向,也许就是我以后要去的方向,当我把面目全非的老院子在记忆中复活,我追寻着离开的人去的方向,从老院子里出来,穿越那座古老的村庄,沿着乡间小路奔向荒野,那是很多人的路径,一路有小草与野花,一路有麦子和玉米,一路还有车辙与走过的人的脚印。一生很漫长,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过,要一笔一划去书写,我的一生,不停地记忆里穿梭,找寻着生命最初的悸动,那些人生最珍贵的小小情节,终将汇成一条幸福的河流,缓缓流淌,既温暖,又辛酸。
[ 本帖最后由 张谋 于 2012-4-19 10: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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