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学费就少发了

人生几何：学费就少发了

人事与天命
体检结果出来了，当时没让对方快递纸质报告，而是选择了网上自己查。当然不是为了环保，而仅仅只是因为害怕。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怕有病。更何况，我身体本来也比较差，最近两个月，因为脚骨折，更是近乎光吃不动。网上点开报告的感觉，总比打开纸质报告要略微好一些，我这么想。收到短信后，抱着“命里有时终须有”的悲壮点击进去，然后，冒出一长串的各种异常。看完长舒一口气，还好，仍然只是高血压和脂肪肝，这两项别人认为是病的病，在我这儿都不算什么了。脚再有一个星期应该就差不多完全好了，然后控制一下饮食，增加一下运动，估计冥冥中的健康指数又能扳回一点点。寿数自然是命中注定，但是锻炼作为一种挣扎未必就是徒劳，至少，也会是一个心理安慰吧，尽人事，听天命那种。就像那天跟叶子说的那句话，人这辈子做很多事儿，其实求的，无非是真有什么事儿发生时，能少点后悔。

悲哀与成熟
每周六早上，天天可以睡一周里唯一的一次懒觉，允许他睡到八点钟。长期早起养成的生物钟虽然还不是那么严谨，但他其实多数周六也都睡不到八点就醒了。等他长大之后，会明白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儿，有些事儿你可以享受了，但你却没了享受的能力。当然，现在他不懂，他哪怕早点醒了，也可以腻在叶子怀里。我在厨房里烧水，煮粥，听着他们娘俩在床上的笑声，早晨房间里清冷的空气，都变得不那么难受了。岳母周五就回家去了，而叶子否决了我陪天天去培训班的申请，她决定自己一个人陪着他去。“中午我们不回来吃了。”她跟我说：“下午还要去哈卡。”那是另外一家培训中心，天天在那里锻炼体能，也学跳绳。他还学过两次游泳，但因为不敢憋气，最后放弃了。“你们中午吃点好的。”我象征性地提醒叶子。叶子没说话，也没像以前那样说我又在说废话。人这辈子，多数时候说的，都是废话——我每每这么回复她。午饭，我在家煮了米饭，喝了昨晚剩下的鱼汤，用肉丝炒了一盘芹菜，然后就着大葱蘸酱，大口吃光。芹菜是我最不喜欢的蔬菜之一，但我每星期都会吃一些，据说，对血压好。成熟，就是你会主动去做一些你不喜欢做的事儿，只因为，那样对自己好。

叶子说
周六傍晚，叶子带着天天回家，本来说好，晚上也在外面吃了，回来后才知道，原来还没吃饭。好在，叶子是无名厨神，去厨房没多会儿也就鼓捣了包括西红柿炒蛋在内的两三个菜出来。小家伙一边吃，一边嘟囔着：“老师说，让我们去超市看蔬菜。”那是幼儿园老师新布置的作业，饭后，我带着他梳理了他见过的蔬菜，大约有二十六种。都写在纸上，让他读熟了，又把那几种他不熟悉的如丝瓜等，都百度了图片给他看。天天看完后说：“认识也不行，老师说了，要去超市看。”没办法，答应周日带他去看，他才放心。周日早上七点，早早喊天天起床，看着睡眼朦胧的他洗漱，还是有点心疼。我们要赶七点半的车，先去永和大王吃早饭，然后换乘另外一班车坐两站，去培训班。天天胃口不错，他把一碗小馄饨和一根油条基本吃光了。时间有点紧，他吃一口油条，咽下去，我用勺子盛一个小馄饨喂他吃一口。借着这个机会，把馄饨汤里的香菜、虾皮、紫菜这些他平时不吃的东西也喂了不少。8点半的专注力课，我们迟到了十分钟，不担心老师，反而怕叶子批评，好在，她也没说什么。

老师说
十点下课，天天不想回家，他很喜欢培训班那里的乐高。“妈妈答应我，我可以玩两个小时。”他坚持说。我对此是不信的，玩两个小时，回家都要12点半了。“妈妈是说我们在这里可以两个小时，上课一个半小时，还能玩半个小时。”我跟他说。小家伙不开心了，跟我讨价还价，最终决定，可以玩1个小时，到11点钟。另外一个小姑娘看天天没走，也不走了，留下一起玩，她妈妈催她几次，都不理会。不过，天天最终没能玩到11点，我把我俩谈判结果发给叶子后，得到的终审结果是“十点四十五”。我把这条微信给天天看，他答应了，他知道，我俩都惹不起妈妈。回到家，叶子烧好了韭黄炒蛋，还买了酱鸭、糖醋里脊和凉皮。天天吃了几口韭黄，印象中，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吃这东西。边吃，他又说：“老师说了，我要去菜市场看蔬菜。”“知道了，会带你去的。”叶子不耐烦道。吃过饭，聊了会天，叶子跟天天到床上躺了一个小时，然后起床去学钢琴。“妈妈，老师说了，我要去超市看蔬菜。”出门前，天天又说。我赶紧在叶子发火前，笑着说：“放心，妈妈会带你去的。”

包饺子与占便宜
阳光正好，我把衣服洗了晒上，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玩游戏、看视频，顺便，等快递。叶子上午给我买了饺子皮和大白菜，却忘了买肉，我下单买了一斤，顺便买了两盒鸡蛋，因为凑够59块，可以优惠十块钱。快递来了，我签收后发现，多了一盒价值六块钱的鸡蛋，但我却也并没有去告诉客服。因为占了这点小便宜，心情丰富了很多，开心和不好意思兼具。洗菜切菜剁肉馅儿，包了五十个饺子。自己吃了一半儿，给叶子煮了十个，给天天吃了五个。想着这种网购的饺子皮可能不太好消化，就只天天吃馅儿，不想小家伙坚持皮也要吃。于是，又给他吃了两个皮。天天没再提老师说的事儿，应该是叶子带他去看过蔬菜了。吃过晚餐，我洗碗，天天看动画片，叶子弹钢琴。洗完，擦好桌子和灶台，我先卧室去听了会叶子弹琴，赞美一番，又回到客厅，陪着天天看动画片。他在看《天眼归来》，跟机器猫有些类似的剧情，外星人变得小猫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发明。记得有一集是一块“瞬移红布”，可以把五十米内的东西瞬移到眼前，天天不懂瞬移是什么，我只好给他举例子：“你在轮滑教室里，只要心里想家有好面，就能瞬移一大碗面条到你面前。”他听了兴奋起来，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发明这么好的东西。

学费少发了
吃饭时跟叶子聊天，说是HR告诉我，因为我11月有两周在家上班，所以那两周餐补就不给我了。钱不多，无所谓的事儿，公司能答应我在家上班两周，就挺仁义了。天天在边上听到了，问我：“爸爸，为什么要少发工资啊？”我回他：“工资没少发，是餐饮补贴。因为爸爸不小心，崴脚了，没去上班啊。你要不要很小心啊？”他点头说：“要的，我不能受伤，否则，学费就少发了。”

河蚌赌徒
2019年12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