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为人处世

昨天把叶子给买的原价68的外卖午餐发到家人群里了，本意是炫耀一下夫妻恩爱，通过亲戚们的赞誉换取叶子的欢心，但就因多说了一句“病号饭”，暴露了我“崴脚”的事实。回头想一下，这句“病号饭”充分体现了我的小家子气，“炫富”都炫得没底气，需要强调一番特殊情况。当然，倒也并不后悔，无论我是否去表露，家里人都是懂我的，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啥心机深重的人，谁不知道谁啊。知道我的症状后，县中医院工作的大表姐不断提醒我，要卧床一个月。对此我除了苦笑着感谢之外，也不得不表示老板能让我在家两周已经很仁慈了，再多就有点不知进退。人家倒也不见得会拿我怎么样，问题是眼看年底了，年终奖给多少可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儿，我赌不起。一家人还靠我这点工资过日子呢，不给叶子孩子吃好穿好了，她批评我的时候，我委屈起来也没法理直气壮不是？



哥哥很快也打来电话，问我脚的情况，并奇怪我脚这样为什么前阵子还跑去逛故宫爬长城。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那是作死，当时确实大意了。人家医生虽然看完X光片后跟我说问题不大，只是挫伤，但也说了要少走路，而我只听进去了他前半句。等到一个月还没好，我又跑去复查拍核磁发现其实骨折了以后，我当时第一反应并不是反思自己的作死，而是拿着复诊医生的一句话认定当时那个医生是给我“误诊”了。复诊医生说的是：“当时应该拍CT的。”嗯，第一个医生或许有点问题，但说人家“误诊”肯定是过份了，哪怕我只是私下说说。毕竟，更可能的真相是，当时确实问题不大，是我“带伤”跑了两个展会外加陪家人游北京导致了病情加重。但是，我都快四十了，相对于承认自己的不成熟，还是埋怨两句人家医生更容易一些。



更为巧合的是，同样就在昨天下午，许久没动静的高中同学微信群里，一个家住天津的同学给我留言说：“到上海。”虽然毕业后就没联系过，但人家点名圈我了，我当然得回答：“啥时候？”他说：“现在到，明后天参会，周五走。刚联系了老董，周五有时间我来看你们。”老董是我另外一个同在上海的同班同学，不过我在上海就没见过他，平时也素无联系，除了他，另外一个在上海的同学就是我那初恋了，也已有十年没有联系。“那见不成了。”我回道，边同时给裹着纱布的脚拍张照发进了群里说：“脚骨折了，还得两个星期才好。”嗯，这个是我有点小人之心了，担心人家不信，毕竟，这事儿太巧了些，多少年没见了，约你一次，你脚就刚好骨折了？看了照片，那哥们回了一句：“我擦，咋整这么严重？”我把给家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当然不管对家人还是同学，都没提“误诊”的事儿。他最后给我说：“那得好好养一下，周五要是来得及，我来看你。”



我心说我周五还要上班呢，你来看我，我在哪儿接待你呢？公司？肯定不行，大老远来了，估计来看我还不会空手，我总得招待一下吧？多少年没见了。那在家里？叶子这些天照顾天天伺候我，够累了，本来上海人也不愿往家里招待客人，更何况，今年同学和亲戚相继来过，这一个关系不怎么近的同学，我带回去，好像也不合适。但，人家那么说了，我能怎么说呢？只好回：“好的。”我没告诉他我的地址，希望他也只是那么一说，等他问我地址的时候，再说吧。可是好像也不太合适，万一人家真买了礼品要来看我了，我再拒绝就更过分了。想了想，还是直接跟人家说比较厚道，虽然，显得更小人一些，但别给人家添麻烦。于是私信给他留言说：“这次算了，家里乱七八糟的，等你下次来，咱们喝点。我明年三月去天津，到时去找你吧，北京天津我都常去。”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脸红，人家自然听得出拒人千里的意思，但怎么办呢，我总不能对他把上面这些心思说一遍。



这是篇散文，但越写越像小说了，就在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事儿。常去的一个散文微信群里，有一个素未谋面平时话都少在群里说的老师发了筹款链接，是他亲侄子得了脑出血。那大哥79年出生的，比我大两岁，现在躺医院里，说是花了15万了，还要20万，一家人也是没招了。我捐了100块，真是“绵薄”了。没结婚的时候，我每年千把块钱总是捐的，结婚后停了一阵，直到天天生病，为了祈愿也好，积德也罢，我又给儿童基金会月捐100块，但也就持续了两年。再后来，堂弟离婚了，他赚那点钱还带着孩子，我就把那100块省了，想着逢年过节红包形式给那个侄子吧，虽然人家也没开口要求过什么。就是这个堂弟，离婚是因为网贷，为了还高利贷家里都亏空了，叔叔病都没钱治，那次我也不过掏了一万。家里当然不止一万存款，但是给多少呢？说起来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无价的，生命也无价，但是真具体到每个人，我们给多少其实都是有数的，怎么可能无价呢？你总共也就那么多。



是的，多给那边一点对着那边心里会舒服一点，但是，这头，叶子为了省钱，也是不舍得吃好穿好的，而她和天天，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人啊。“远近亲疏”，说是不分，可能吗？我受伤了，照顾我的是她，照顾我家孩子的，也是她啊。有人问我，人生几何，写得是什么？其实，写得就是这些。我是第一次活，至少我记忆里是第一次，所以，面对亲情爱情友情还有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和问题，我其实没有经验。很多事儿，都挺纠结的，好吧，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也跟我一样纠结，也可能我心理有问题吧。总之，我在想办法去处理这些事情，尽量不伤到别人，也尽量让自己心理过得去。在各种人际关系中，去寻找那个很微妙地分寸感，有时候挺累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习惯了切割。有一阵子，但凡有机会，我就会断舍离，让自己活得更简单一些，毕竟，其实没什么本事，真正能照顾的，也就是老婆孩子了，而即便这俩人，能否照顾好，还得看老天照应。

河蚌赌徒
2019年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