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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人生几何:晚秋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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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
11月,按说该是初冬了,事实上却是妥妥的晚秋。去北京并没有爬香山,但在圆明园看到了枯死枝头的菊花,在八达岭长城上,更是看到了山坡上的红橙黄绿青,蓝紫没见到。一家人玩得开心,回来后我跟叶子聊天说:“以后咱们每年出去玩两次吧,一次就在江浙周边,一次远点儿,好不好?”叶子对此没意见,有意见的是天天,他说:“不好,玩三次吧。”我抱着他亲了一大口说:“好,玩三次。”抱他的时候,觉得又重了,然后反应过来,是他穿得多了,天越发凉了。这该是秋天的最后一个月,还可以吃大闸蟹。那东西我不爱吃,主要是嫌麻烦,而且也并不很喜欢那味道。天天也嫌麻烦,但他爱吃,每次都是张开嘴巴,等着叶子挑出蟹肉,蘸了醋送到他嘴里。有点太惯着了,好在一年也吃不了多少次螃蟹,而且每次也只给他吃一个螃蟹的肉,并不包括蟹黄蟹膏。自从有了天天,岳母和叶子就很少趁热吃过饭了,总有一个人要先“伺候”天天吃,至少吃鱼虾和螃蟹是如此,嗯,他好像可以自己吃虾了。

午餐
我从单位瘸着回家吃午餐,脚还是没好,但也没觉得多疼。桌子上有叶子烧的酸汤肥牛、白灼时蔬、煮好的红薯玉米和一小碟子黄豆酱。之所以说时蔬,是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蔬菜,或许就叫青菜?在我们五莲老家,我没吃过那东西,倒是来上海后,跟着叶子吃了不少。黄豆酱是叶子前阵子刚买的,她知道我爱吃,买了一大瓶,够吃半年的。我其实更愿意买那种小包装,倒不是味道更好,而是我更喜欢它那个名字——葱伴侣。可惜,如今只能吃豆瓣酱,生啃大葱的幸福,在上海只能想像,无论是家里还是办公室,人们对那味道都不够友好和包容。岳母在催着天天吃烧卖,小家伙估计在幼儿园吃饱了,他们老师最近夸他午饭吃得很香。“天天肯定很快就能吃完,他早上吃早饭只用了五分钟。”我在边上敲边鼓,果然,话音刚落,正在画画的小家伙就蹦跳着过来了,几口搞定。他把剩下的三分之一个烧卖一股脑地塞进嘴巴里的时候,叶子提醒他“细嚼慢咽”那句话才刚刚说出。吃过午饭,我推门去上班的时候,他冲我摆手说:“爸爸,我晚上等你回来哦。”

钢琴与魔术
等我回来,自然是为了回来陪他玩,叶子也会陪他玩,但她总是放不开,不像我。晚餐后,叶子让天天去弹琴,小家伙又磨蹭着不去。“天天,你那天弹那首拔河可好听了,我听得都流口水了,你能再弹一遍吗?”我问他。他跑进卧室,喊我:“爸爸快过来!”于是,他开始弹琴,我乖乖坐在小板凳上,闭上眼睛,仔细听。其实,我哪儿听得出好坏,只要是他弹的,我都爱听。当然,我不只是听,还有天天给我的任务,听完后,要给他打分的。他倒也不强求满分,只要说出道理,哪怕六十分也行。“这次能打90分。”我说。“为什么呢?”他问我。“我听到烧鸡了,你看我都流口水了。”我指着嘴巴给他看。他当然是不信的,但是很开心。等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本来该在卫生间大便的他又跑进来说:“爸爸,我给你变个魔术。”说完他嘟着嘴巴开始“咕咕咕”的叫起来。我弯腰坐起来,把他从地上抱到床上,让他躺我怀里,变亲他边问:“你是咕咕鸡吗?你不是天天,你一定是咕咕鸡变的,我要吃大鸡腿。”他哈哈笑着说:“我是天天,不是咕咕鸡变的,不许吃我。”

脚伤
周六我们正常休息,并没有像其他单位那样因为进博会调休。“进博会外国人多吗?”天天问我。“多啊。”我回道。“比中国人还多吗?”他又问。“不会,还是中国人多。”我说。“为什么?”他习惯性又问。“因为在中国开啊,上次爸爸去巴西参加的展览会,就是外国人更多。”我继续解释,他大概明白了。他们幼儿园也调了,周六要上课,所以很羡慕我。其实我并没闲着,而是很早就乘车去医院了。脚崴了四十天了,虽然没有更严重,但也并没见好,想着去看看。华东医院分院那边周末不拍片,只好又去了闵行中心医院。公交车下来,瘸着脚走到路口,看到那块写着“美丽莘庄”四个字的大石头,就知道到医院了。又拍了个X光片,发现果然没好,还更严重了点,判定轻微骨折。大夫一边批评我没好好休息,一边建议做个CT。从他说话我能听出来,这个CT其实第一次就该做的,他有点不满第一次那个医生,但一个医院又不好直说。不过CT当天做不了,只能预约。我拿了点药,瘸着再回去。工作上最忙的时间段过去了,接下来可以好好修养,不敢落下病根。

大厨
岳母周五就回家了,叶子全天候负责天天的饮食起居,给他洗衣服烧饭,一个人陪他去培训班。我从医院回来,叶子给我盛了一大碗饭,上面两个鸡腿,一个是啃过了的。还有一盘刚出锅的肉炒青菜,按照现在的猪肉价格看,很奢侈。我把那个完整的鸡腿夹出来,放到碟子里说:“你不吃点?”她说:“没胃口。”嗯,她中午偶尔会这样,不吃东西,当减肥了。我没再劝,吃饱了,开始陪天天玩,那个鸡腿,就是他从幼儿园回来后啃的。我们爷俩先是一起复习了他英语课本里UNIT 2那一章,然后就是我给他讲故事,哄他睡午觉。叶子则是趁着这点难得的时间,玩了会儿手机。也就玩了一个来小时吧,她又起身,开始收拾那块羊排。3点多,她带着天天去上4点半的那堂培训课,而我在厨房守护着锅里的羊排和萝卜。我坐在一个板凳上,听着锅里的咕嘟声,看着有丝丝缕缕的热气溢出,身前满满都是羊肉的味道,而身后是大米的清香味,它来自边上的电饭煲。叶子还收拾好了一条鲈鱼,她走前一再叮嘱我:“你记得把羊肉倒出来再蒸。”我连连点头说懂,又问她:“我要不要再烧个番茄炒蛋?”她说:“炒个白菜肉丝,昨天不是刚吃了番茄炒蛋吗?”推开门走出去时,却又改口说:“炒个莴笋肉丝吧,天天爱吃。”

来时路
“我们在13路上了。”“我们进小区了。”叶子一路给我报告她们的行程,我据此决定什么时候羊肉出锅,什么时候开始炒莴笋,蒸鱼。那条鱼,叶子已经收拾很干净,甚至把蒸鱼的料都加好了,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拿保鲜膜把盘子一裹,然后烧开水蒸。鱼不大不小,去了头刚好装盘子里。吃鱼去头这事儿叶子还是跟我学的,她以前吃鱼都是带鱼头的,而我习惯直接剁了扔掉,因为收拾起来烦,而我们家蒸鱼更多是给天天吃,他鱼肉都吃不完,哪儿会吃鱼头?现在,除了烧鱼汤,我家的鱼买回来都是直接剁头扔了。夫妻两个,就是这么互相潜移默化着。家里的一切温馨片段,但凡有精神,我就仔细看着,唯恐错过,毕竟人生因此而值得。因为有了叶子和天天,这趟人间就算没白来。想起了那个和尚写的诗:“忽然撞着来时路,始觉平生被眼瞒。”据说他当时看到一只苍蝇,循着灯光跑到房间里,四处乱撞找不到路,直到后来,才碰巧循着进来的路退出去了。家,对我也一样,是来处,也是归宿,是此生,亦是彼岸。

河蚌赌徒
2019年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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