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猜25号：半日三秋

      1点18分，妻接电话后急忙换衣，我骑电车送她到城中心，她同学的车已等着了。
      回家，脑昏沉沉的睡不着。1：40，孩子睡了。我盯着吊灯捱到2点，叫醒她上学后，我洗涮锅灶。2：30，去单位签到后，困得不行，回家。“该休息休息了。”
      手握了手机，歪妃上。深秋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晒在身上，正适合睡觉，可就是睡不着。一闭眼，脑海翻腾着这几天的折腾。
      9月30日晚7点多。妻终于收到等待了大半年的笔试结果：超分数线20分。国庆期间准备材料，8号报市。没明没夜准备几天，8日装订成册，9日县人社局审核，说短缺病历。晚9点，找打印社打印好“不需病历证明”送县卫健委。10日上午，传回市人社局审核结果：缺两表。全科医学可没有病历？县局办事员没力陈证明。下午，打一圈电话，终于一朋友联系到市局领导，让去面审。妻子同学说，下午1点出发到市局面审。
      手机振动。妻子来电？才走了一小时，肯定没到。定睛，联通通知电话费用尽了。脑里闪现妻给科长打电话镜头。面审顺利。期盼妻的报喜电话，转念，合格了肯定不打电话了。就担心她的电话。那就是科长不买原领导的帐，卡壳了。我得再联系朋友。心像浮在空中，一丝风就会吹落泥淖。想着想着，迷糊着了。
      “咔嗒”门响了。惊醒。看手机。3:点半了。谛听。不是门响。幻觉？唉-----这啥事？去年答辩后，妻子说，邻县一女医生说，报名后，就没来过例假。我怎敢睡觉？万一妻来电话，我睡着了，还不误事！点开朋友圈。中美毛衣战停了。美国推迟加税，中采购美产品。心还悬浮着，木木的，没一点点波动。机械点开微友楚些微圈。楚些与耿立访谈“当下散文创作的五个关键词”。感觉手机振动，下意识看机屏。不是电话。读不进去。收藏。
      伤感突然泛上。面临大事，一个大男人龟缩家中睡觉，让一个柔弱女人去办事。心肌冒出酸水，一股脑儿上顶，随泪水涌出沮丧。我睁大眼，泪是咸的？！我太失败了。窝囊。无能。没出息。当初看着朋友发过来的科长电话，脑里设想过，我在市局楼下打电话：“X科长，您好。X局长让我找您面审材料。”妻问我去不去，我说联系好了，我去没用吧。
      3点50。不敢睡了。拖地吧。好几天忙着准备材料，家乱成一锅粥了。
      洗墩布。耳朵捕捉着手机铃声。手机千万别响。快4个小时了，她们正面审？电话千万别响。响就有问题。万一证明不行，今晚还得夜战，找专业打印行拆材料册，将目录与病历订进去，回镇医院盖章。单盖章已回了两次了。上午下班签退后走，开车奔在山路，下午赶回签到。昨晚编病历到12点，孩子房间灯开着，作业没完成，和衣睡着了。两年了，就弄这个职称。我说，顾孩子吧。别弄了。妻就生气，“你倒上了副高了”。手机响。跑客厅。虚惊。石英钟报时呢。5点了。该没事了吧。或许还没交涉好？主卧。次卧。一间一间拖着，谛听茶几上的手机。5点半拖完地，歪妃上休息。这个点，该面审完了吧。关键是合格了吧。拖地消除了我的焦虑感，心不再悬浮着了。想象妻子歪车后座，精疲力尽的样子，心底再次涌出酸楚。
      阳台渐渐黑下来了。该给妻子做饭了。6点了，签退去，顺便去超市买菜。给妻打电话询问到哪儿了，她不接。我的心再悬浮起来。路上，我下意识地一个接一个打电话。6点半签退时，已打了30多个电话。
      刚进家，电话响了。一惊，手机滑出手，我下蹲，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接住手机，接通电话。妻子问在哪，我说在家。妻说，没去超市？去了啊。你想去我就出去。别了。我提着这么多东西呢。噢。我想，材料带回来了。但我没敢问结果。担心又出幺蛾子。
     妻子回家，一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