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素景

　　四季流转，似人生的初始和衰老。而冬季的萧条，是最素然的把景色留白，使众多植物变得光秃，却隐藏着某种新生的秘密，让春天的到来揭晓。只有岁寒三友竹松梅，在寒冷中执着坚守，像等待一场约会和盛宴，而怒放生发。这美丽的约会，或是与一场洁白的飘雪接吻拥抱，也或是与新年的钟声和弦共鸣。
　　在灼热的企盼中，2012年，一个充满各种猜测，以及在玛雅预言的阴影笼罩中不期而至。人们仿佛在言谈中规避着什么，地震、洪水、海啸、泥石流、火山喷发，这些人类未来必须面对的自然灾难，让新年的钟声里有了一些苍桑和颤抖。我仿佛看到，人们在辞旧迎新中，听着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传来的依然明快且激荡人心的旋律后，怀有对新的一年的些许憧憬外，依旧沿袭着原有生活的基调，忙碌着生活、工作，我当然也是其中一员。
　　深冬的街头，到处是裹着厚厚的冬衣，行色匆匆的人。年关之下，忙碌的盘点，似乎成了每个单位和每个岗位工作人员不可缺少的步骤。单位年终的各种总结材料，在我多年架轻就熟的经验中，不动声色的各各就位，就像一场表演的套式，没有创新的写意，没有澎湃的激情，只是照程序走完。程式化的人生，中规中矩，或许是我们每个已步入中年人们的生活。像镙丝钉的岗位，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规定的事务性工作，平淡如水，但却能安身立命。
　　面对年关下的居室卫生清扫，我的态度是不疾不徐。三居室到处的蒙尘，也常是视而不见，只是在身体有精神时做一点，不想让急促的年关捆绑我的心境。而单位一位漂亮的淑女，却因与婆家相住一起，每年一到年根就忙碌异常，因为家中老人有好多习俗，都要在春节前进行到位。我倒是有些窃喜，自己能主宰自己的行为，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因为我是自己的主人，是家里的女主人。
　　而我在这退尽激情和颜色的平淡流年素景中，情绪中却时常掺杂疼痛的感觉。是我天生的性格而为？还是敏感的神经作祟？我想，或许是命运的推手，让我如此忧郁，但无论是什么，我现都能欣然接受。平常素喜的文学写作倒是能营造自己内心丰盈的饱满，但却感觉到它仍然摆脱不了世俗的缠绕，让我欲罢不能，而欲行而痛。痛定思痛，让我依然前行，因为，它们虽然是无言的字符，却像精灵一般体察着我的灵魂，让我纠结的情绪得到舒展。著名科幻小说家刘慈欣说过：科幻是一种生活方式。著名诗人爱斐儿说过：写作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而我想说，文学是我心灵的阳光，行走的拐仗，忠实的朋友。虽然它不能给我荣华富贵，但失去它，我的生活将是一片灰暗。当写作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后，孤寂和思考，便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主要内容之一。对文字倾诉，对灵魂动情，对自己的影子相恋，一切在文字的游走中，达到对生活和命运的和解。
　　曾经看到过一位女诗友说过一句很个性的话，大意是：因为想要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不能迎合世俗，也就预定成不了大事。我很欣赏她的个性，但欣赏过后，也有些无奈的情绪滋生。因为我又想起了一句名言：女人要做生活的强者。但女人真能在任何时候做生活的强者吗？生理的结构，思维的定势，终究决定着她们有时和儿童一样是受男人保护的种类。貌似的强大，只是内心里在隐忍着无限的重压。
　　就如，我们单位分了一袋土豆，我所在的科室，除了单位领导，还是单位领导，科室里没有一个小伙子，但我无力把那有几十斤重的土豆扛到我住得较高层的住宅，只有求助于他人。事毕，内心不忍就此享受别人的帮衬，把老公的一盒品牌香烟相送。有人说，你这是豆腐变成肉价钱了，但我的内心却很平衡。有时人活着，并不只是为利益而活，更多的是寻求内心的平衡和尊严。
　　也如，我站在深冬季节浅灰的天空依然缺少足够明朗的厨房阳台上，透过模糊不清的窗户玻璃，并无意在寒冷中，用一块抹布把它们擦亮。我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厨房阳台最铁定的主人。虽然我并不能完全让它在我的思维中变得服帖，就像窗外零下十几度的寒冷把窗户冻死，既使是在中午，我纤瘦的胳膊也无力把它们打开。只有先把前阳台的窗户打开，再把厨房的抽油烟机打开，对流着点空气，开始给上学的儿子做午饭。等老公一进门，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便急呼唤着他来厨房阳台，赶快把冻死的窗户打开。于是，一进门未换衣服的他，便用小锤、改椎等工具，叮叮当当地开始操作，几下，新鲜的空气从被打开的窗户涌进，呼吸顿时畅快起来。事实证明，女人在生活的有些方面是离不开男人的。上帝创造了男人、女人，便是让这个世界阴阳调和，分工协作。女人有时在不失尊严的前提下做个弱者，其实在男性眼中，是一个很美妙的现象。
　　而女人却有时并不能完全主宰自己的情感，就如我的一位离了婚的女友，在年关之下品尝了情感的降温。她现处的男友，对她上演了先热烈、后冷淡的，如爱情定律的下滑抛物线。以前一天一次的电话，现在一个月也不见。以前的温润软语，现在平常的像陌生同事，使她感觉到内心的干涩和情绪的失落。其实，我认为，像她这样年纪的女人，已能从容接受一切真相和结果。相处的过程应该早已看穿对方的品性，没有契合的心灵，怎么能有和谐、美丽的情感？面对一个狭隘、自私、小气的男人，怎么去求他的豁达和谦谦君子风度？面对一个善变和散漫的男人，你又怎么能去求他的用心和专情？一个女人的顿悟，无须非得用某种形式，以及用行动和言语表露，内心的安稳和平和的接受，构建自己内心精神的框架，安然生活，把情感的得失看成一种人生前行的缘分就可。在人生既将沉寂的时候，失去一切是人生的本来颜色，没有什么可以带走和放不下的，重要的是在人世消失后的无撼。
　　流年虽然是素景，但岁月仍然静好。洁白的飘雪，怒放的红梅，亲人的牵挂和温暖，日夜交替着新生，时刻弹拨起希望的琴弦。新的一年，仍然应该留下奋进的脚印，以不愧年轮的转换，入世的人生。
　　（2012年1月14日写于枫叶阁） 　　
　　 [ 本帖最后由 娴情逸致 于 2012-1-18 09:3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