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就散文写作回潇湘珍珠的一封信

潇湘珍珠玉鉴： 　　你好！ 　　很高兴你这样信任我．我就冒味漫谈一下．由于信里字数所限，我就公开一下，好在这个问题并不涉及隐私，希望你别介意．我的看法仅供参考． 　　第一，关于回贴率和点击率，我曾经专门写过贴子谈到这一问题．我认为回贴率和点击率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它不能反映一篇文章的质量．现在列为世界英语小说第一位的＜尤利西斯＞初版时只卖出了三本．如果以点击率来作为标准，它岂不是垃圾了么？中财有好多精华与计酬作品点击率回贴率也不是都是绝对高的．特别是有时候我们鼓励新会员的作品，第一次回贴就加上了精华，因为这个原因自然会产生相应的回贴与占击．当然，回贴与点击率与文章的标题能否吸引人有关，与作者是不是极积回复别人的贴子有关． 　　第二，你学古体诗，是因为你有古典美的追求．这个热情不应该抛弃．我也喜欢写古体诗，从中学到大学写了不少，填词，律诗，等等．这仅仅是好玩而已，从未想到要靠它写出名堂．文学最根本的一条，就是一种游戏，一种比任何其它游戏更能训练人的智性的游戏．能够自己觉得痛快淋漓就是第一目标．而只有这一目标才能带出第二目标，写出惊人的杰作，如果没有第一目标，也就不可能有第二目标． 　　但我写古诗词，觉得古代的韵律学其实只是一种学术，绝对不能当作写作的规矩．因为文学就其本质而言是无定法的．试图用一定法或写作规则来套，那是十分愚蠢的．中国的散文在先秦已经相当成熟了，后代要想达到那个高度实在是望尘莫及，于是汉代兴起的赋，相对于先秦散文，是另一类型的创新．取得了极高的成就．一种文学样式在一个时代经过无数人的苦心经营，水平之高，是后代难以超越的．于是魏晋六朝兴起了骈体文，注重汉字的音韵，随后发展出唐代的律诗，一代有一代的创新特征，虽然不乏学习前代的样子的作品，但取得最高成就，或者说要与前人比肩，再用前人的成就去套，那是没有指望写出前人的水平的．宋代人是比较聪明的，他们非常明白，唐散文运动远远没有达到全面扫荡骈体流习的目的，于是在散文上大大赚了便宜．然后避开唐朝的律诗，着重在词上发展，使其达到了顶峰．而元代人也是非常聪明的，从词发展到曲子．明代人却不怎么聪明了，诗要学唐代，文也要学唐代，结果这两样的作品就其数量而言，那是非常大的，可惜他们无法达到唐代的水平．这足以说明一种文学式样在前代已经取得了最高成就，后代要起超越它，何其难！但明清被正统文学所不太认同的样式小说却发扬光大，有取代前朝的文学样式的趋势． 　　英国的文学同样是一个时代有其特点．中古以史诗为主，后来发展出格律诗，戏剧诗，然后是无韵诗，然后是散文，而达至小说．整个西方的文学发展基本上也就是这个样子．可见，文学的本质在创新，在用不同于前代的形式与内容． 　古体诗确实限制太大，它需要精通音律，富有深厚的积淀，才能写出象样的作品，但要按照学术研究出来的所谓规矩去写，那只是梦想，或者说是极其愚蠢的．因为这种追求忽视了文学的创新本质，忽视了一种样式的时代语境，忽视了伟大诗人的时代特色．所以，今人写古体诗，要想达到古人的成就，那是没有指望的．因为今人所要关注的东西太多，需要学习的知识太多，不可能专注一样．即使有绝顶聪明的人学会写了，即使达到了李杜的水平，那也没有用，因为他能达到的水平三岁小孩都会念，那就是一千多年前李杜已经达到了． 　但我还是认为，诗如果没有韵律，也就没有诗味了．我很讨厌现代有些人在诗中完全抛弃音韵的特点，硬把散文叫做诗．这也是可怜创新没路了的一种说辞吧．所以我喜欢韵律比较宽的诗，这大概和你称自己的古体诗四不像一样．四不像是唯一的前途．今人写古体诗只能写出一种东西，那就是相对于唐诗来说，就是四不像．毛泽东是聪明人，他的古体诗被有些学究诟病不合古代的规矩，这恰恰说明他深懂古为今用的途径那就是必须突破古代的框子．否则他就不是毛泽东，顶多是一个在古人屁股后面爬的人物． 　　第三，你的散文总体上是很好的．是值得我学习的．至于计酬与否，那是其次问题．你硬要我说出有什么缺点，还真是把我难住了．但既然你要求，我就只能勉强一下．这不是说你的问题．而是说一些更宽一些的问题，即谈谈春雨版存在的普遍问题．这也是我要把此信公开的想法之一． 　　我觉得女性主要是体现在细致的观察力上．但目前看来，本版的女性却往往在观察细致方面和对事物敏感性上还是有差距的．差距在什么地方呢？一方面，她们把思维定在描写真实上，却流于偏面了．有些散文，虽然写得很细致，却不能感人．就象一细陶器花瓶子．虽然我们版面需要这样的花瓶子装饰，但它毕竟是花瓶子，毕竟只是摆设．只有当我们酒足饭饱之后，闲极无聊，才会去看一眼．或者说作为客人造访，为了向主人表示礼貌，说声：啊，你真有艺术细胞．但客人并不是真来看这瓶子的．我是说，有些散文一味追求＂美＂和华丽，却不知道真正的美人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活生生的美女，美女对我的作用就在于她对我动情我才对她爱呢．她对我不动情我也懒得理她．如果要我去强暴她，还不如说我是猪，但我不是猪．我观察过了，动物界也很少存在强暴的．所以说，美人对自己的作用，不在于美，而在于情．散文的美，是要用活生生的形象打动读者． 　　另一方面，她们也关注现实，也写出有意义的作品，但却没有发挥女性特有的情感长处，不在如何让读者感动方面，而只是罗嗦嗦地絮叨．只是表达，只是要说心里话．而这些话正如祥林嫂的＂啊毛＂．我是说，有些散文简单重复前面会员的作品，看人家写了什么，就跟着写什么．那怎么可能写出好东西呢．同样的东西，版主都看过了，读者都看过了．编辑说，对不起，这样的稿子本刊已经发过不少了，而你又没写出新意，恕不能发．版主也说，对不起，这样的贴子本版已经加了几个精华了，而你的又没写出新意来，恕不能加了． 　　版主很累，一版贴子全部浏览完，最快需要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是什么概念，我在＜小女孩的眼泪＞那篇拙作里说过，两当于三个一百元的课时费．当然，有些大腕作家，那日进斗金，这两小时却更是收入颇丰了．我不是说仅仅拿收入来比．我说的是读者也是一样，有限的时间花在上网来玩一下，只有少数能做到版主这样天天在本论坛耗上几个小时． 　　那么读者看什么呢？读者自然看自己关心的事，对自己有帮助的贴子，很少有耐心去看花瓶的．所以建议本版作者，首先给自己的文章取个好名字．我们都是因为题目好，有新意，才会去占击它．只有版主才有义务去点那些根本引不出人的兴趣的题目．李智红版主曾经专门写过＜给文章起个好题目＞．可是有好多作者，题目只有两类，一类是司空见惯的大路东西．另一类是想有点意思，就抄袭名句作题目．第一种仅仅引不起人的兴趣而已，而第二类就令人愤怒了．别人已写用过的题目你还用，用小孩子都知道的话来糊弄版主！ 　　当然，不是说名句不能用，而是说名句要写出新意才能用，而既然是名句，要写出新意谈何容易！我最近到天涯上看了一下，好多贴子题目很抓眼球．可是一到了散文版了，那题目就淡得令人难以忍受． 　　有此贴子，题目虽然还可以，但没有从细节入手，想的太多，流入大而空．所以在剪裁上要狠下功夫． 　　第四，关于版主回贴．版主回贴不能一上来就说这篇文章不好．不加精华本身就是一种评价，甚至懒得回贴本身就是一种评价．不需再说废话．有人主张版主一定要指出不足．这种想法是太天真了．文章的好坏的标准，正如上所述，是一种创新．一种品味的角度．版主说了，就等于一棒子打死了这篇文章．而有相当多的作者是新朋友．版主自己的水平如何都是问题．即使如贾平凹来当版主，也很难有资格一上来就说那篇文章怎么怎么不好．不足的话，还是应该让其它读者来说．版主的出发点应该是以鼓励为主．如果版主自认为可以说这不好那不好，这样指点＂末学后进＂，那大概肚子里没有几点墨水．所以，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能对所有的贴子都指出其不足的．我隔段时间写一点本文这样的贴子，总结性地发表看法，已经是班门弄斧了． 　　记得我复试的时候，有个老师问我这样一个问题：你发表了这么多的论文，功力是很深厚的，潜力也是很大的．你觉得哪一篇最满意？ 　　我被问得一时难以回答．只能如实地说．每一篇文章在寄出去的时候是最满意的，但现在来看，所发表的文章都不太满意． 　　我对自己的散文也好，诗歌也好，杂文也好，小说也好，在发出去的那时候，觉得是满意的，但发过之后，觉得是不太满意的．更好况在别人眼里呢．自己的文章都写不好，又如何去直接说人家的文章不好呢．顶多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而已． 　　说的有些多了．但确实我没有你所说的那种功力来指出＂不足＂．这是从文章的发展角度来看的．一个人的鉴赏水平应该总是高于其写作水平的．俗话说不会缝衣服的人会挑褊．所以鉴赏是一回事，写作又是另一回事．二者很难等同．正因为这个理由，我这样就冒昧班门弄斧一下． 　　这些想法，只是我和你共勉． 　　祝
夏安 　　　　　　　　　太阳神
　　　　　　　　　　　　　　　２００４年８月１１日临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