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悟道

　　老婆在食堂做饭久了，有些职业倦怠，我是教师，假期闲暇，正想再练一练厨艺，不要枕边吹风，随即一拍即合。 　　依然早起，却不能晨练气功、太极，耽误了医生们的早餐，我可吃罪不起，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大号电饭煲注入清水，加上大米，揿下按钮煲粥。旋即清洗鸡蛋，放入电饭锅加水白煮。 　　下楼牵出电瓶车，去北集买包子、油条。熟门熟路，自然方便，路过馒头店，要把馒头捎回来，却不能如愿——接连下了几天雨，馒头店歇业。送回来买品，电饭煲里即将开锅，电饭锅里水已经翻边，只留一个按钮烧煮，随即去另一家馒头店。等了十分钟买回来够上午吃的馒头。关闭电饭锅，电饭煲里大米已经熬煮开花，米香四溢。攨半瓢面加水搅拌成糊涂勾芡，清沥的米汤化作较为粘稠的大米稀饭。淘洗煮好的鸡蛋，放在窗口旁，炒好咸菜端过来，又攨了一勺老婆酱制的腌黄瓜。一切就绪，只等医生们来食。 　　上午是猪肉烩粉丝、黄豆芽，主食馒头、粥。先煲粥，随即切猪肉。这块价钱超过百元的剔骨彘肩非常漂亮，几乎没有肥肉，如果上来斗酒，请来近邻居樊哙，也不能演绎鸿门宴，菜刀太钝，还没有盾牌，再说厨房也不能当做大帐酒场啊。刘邦是老家人，可以找汉皇祖陵——丰县金刘寨刘家子孙来替代，去宿迁市请项羽的后人急切之间做不到。得先磨刀，老娘们应该不是切肉，这叫拉肉。磨刀我是行家里手，半翘磨刀石，沥点水，把刀刃放平了，就手上加力磨砺吧，至少一面磨一百五十个回合，再试可谓吹毛利刃，敢和《水浒传》里杨志在东京街头杀泼皮牛二的宝刀有一比。再切彘肩，犹如豆腐。好容易找到一点点肥肉放在热锅里炼油，炼出油开始煸炒猪肉。煸炒要下狠心，一定得把肉里的水汽煸出来，煸出全部水汽，肉就有点粘锅了，此时需要下花椒、干红辣椒段、葱段、姜丝，炒出味后，加老抽上色提味，等肉全部上色成为透亮的酱紫色，就熄火。把肉和汁舀入电饭锅里，加开水炖煮（不可加冷水，否则，瘦肉发柴，肥肉发腻。），等电锅里沸腾后，以文火慢炖。 　　早餐喝较稠的大米稀饭，上午就可以不搅面粉了，众口难调，也得兼顾一下。而且把稀饭先熬好，可以散热，等开饭的时候凉热适中。黄豆芽淘洗下锅等待肉烂同炖，豆芽应该是幸运的，它至少能等来它的戈多。盖上锅盖，把筋道的细粉剪成小段备用，不然，牵牵连连，给舀碗、吃菜造成负担和尴尬。 　　去餐厅消毒柜里拿出三十五个碗，放在台案上，盛两勺酱黄瓜放在窗口边。万事俱备，只等十点五十开火。打开餐厅空调，坐在餐桌前玩玩微信，阅读微友相册里的文字，刚才前胸后背涌出的汗水，渐渐干了。 　　十点四十五分，彘肩肉已酥烂，口感很佳。熄火，把晚上的舀出来，其余倒进大铁锅里，又续上半瓶开水。打开煤气点燃，开开抽油烟机，盖上锅盖。炖煮黄豆芽，火候相当关键，炖煮过了，黄豆芽失去筋骨，入口发腻；炖煮火候不到，有豆腥味，而且嚼不烂。七八分火候正好，黄豆芽较为筋道发香，越嚼越香，那才是理想状态。看看豆芽五分熟了，加入粉条，淹没在汤汁里。等黄豆芽六七分熟，停火、加盐、调味、盖上锅盖。 　　十一点半，炖菜水乳交融，加一点味精提味，然后出锅盛在碗里，三十五碗也算不小的阵容。医生们陆续到来，把早晨买来的馒头放在窗口旁，我祈祷最多来三十五个吃饭的。 　　事与愿违！三十五碗菜，吃完了，还有六个没啥吃！多言，是没有用的，赶紧做才是硬道理。急忙洗了三颗大白菜，切成较粗的丝，爆出花椒、辣椒段、葱姜味下锅，急火爆炒，翻一滚注入陈醋，醋溜白菜味出来了。每人一碟醋溜白菜，加半勺红烧肉，食客们评价不错。不觉轻轻吁了一口气，都说商场如战场，厨房也是战场啊，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等食客全部撤离，我收拾吃饭，不对熟菜有胃口，只掰开半个馒头，夹了一根细酱黄瓜。 　　本想回到宿舍打开空调，上一会网，打理一下博客，可是晚餐还没有着落。晚上再吃荤腥，是炊事员的失职——龙肝凤髓连吃也乏味。老家清发叔给事业单位做了一辈子饭，他健在时，我最好和他拉呱，听他说厨房里的奇闻异事，也许这是我的宿命吧。他说，做饭你得看人群，吃饭的年轻人多，油、肉要多放，年轻人消化能力好，一头牛也能吃得下。中老年人多，宜清淡为主，他们的胃口衰退了，你大鱼大肉的做，他们要急的。打菜也要看人，高大威猛、满面红光的，胃口都好，就把碗尖起来，多打肉，肥膘也没事；干狼一般，挑三拣四，面色青白的，要挑拣一点细菜，他高兴的。再好的饭食，不能连吃两顿。勤行不但腿勤、手勤，还得眼勤，不会察言观色、随方就圆，在哪里也混不住的。 　　到了市场，想买鱼、肉也没有了，卖家都罢集了，想买就得去青菜店了。卖菜的农家散户还有，一家的土豆不错，买回来炝土豆丝。买干货的有小粒干净的花生米，买回去可做油炸的。回到家，上了一会网，就要准备晚餐了。 　　淘米入电饭煲，注入冷水高出米面一指，揿下按钮。铁锅里放入豆油，随即加入花生米油炸。万不可油锅开了再下花生米，油温太高，很难炸出外焦里酥的花生米。等热油锅里的花生米抄动发出较为响亮的“哗哗”声，停火起锅，把笊篱搭出的花生米撒上一点盐，等凉透了，准保微咸、外焦里酥，佐酒甚妙，下饭也不错。打了皮的土豆切成细丝，干烧后口感好于用擦床擦出的，可是要切一大堆土豆，没有上好的刀工和腕力、耐心是不行的。不由想到嫂溺叔援的佳话，语出《孟子·离娄上》：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孟子曰：“礼也。”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曰：“今天下溺矣，夫子之不援，何也？”曰！“天下溺，援之以道。嫂溺，援之以手。子欲手援天下乎？”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以手援天下怎么能做到，还是用擦床吧。 　　秀才学大夫，快刀打豆腐。有了知识、文化作为基础，肯读书自省，愿意实践学习，用心去发现、观察世界，我想不但能把饭做好，其他工作也能做好，人生会更有意义。而且，口腹之欲，乃人之大欲之一也；如此，再来体会孟子的话"饮食之人，无有失也，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可能对人生、生活，会有更深层次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