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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相

2021-12-23叙事散文汤如浩

色相汤如浩太阳是清水一样流淌过去的,就像光阴的流逝一样。我会无端地这么想,每天的光阴散漫,流过去的日子重重叠叠,色彩斑驳,尸横遍野。换了人间,就像李易安说的:“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说的是地面。每一个季节的,天空的颜色也似乎是相似的,灰……
色相

汤如浩

  太阳是清水一样流淌过去的,就像光阴的流逝一样。   我会无端地这么想,每天的光阴散漫,流过去的日子重重叠叠,色彩斑驳,尸横遍野。换了人间,就像李易安说的:“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说的是地面。   每一个季节的,天空的颜色也似乎是相似的,灰黄暗淡或者一碧万顷,都是些表面的影像,关于其中的内里的透彻理解,一直似乎不明朗。   记得有一段日子,我专注于对无边高远天空的瞭望和审视,而且,我为此总会花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由于如此,我得出一个肤浅的结论:事物的变化往往以色彩为主要的着眼点,尤其山川河流植物为甚,不管你敏感与否,它们都不容置疑地进行炫耀和展示,赤橙黄绿青蓝紫,谁当彩练当空舞,转换,渐变,过渡,而最终的结局,也毫不例外地证明了这一点。   祁连山上空,云朵或者苍鹰,白雪或者霞光,在清晨和傍晚,各有姿态。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阳光穿过云层,播撒明亮的光斑到每一处空间,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不将它当作高明的绘画师来对待,因为对于色彩的描摹或者说涂抹,已经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美妙地步,而这个境界,阳光可以说是完全在于自出机杼,与人间的一切刻意的修饰无关。比如说,它们可以将祁连山山顶皑皑的白雪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之中,我们可以称之为佛光闪闪,光芒四射,而这一切变化,又不是刻意为之的。再比如,一场朔风,随时可以将湛蓝的天空变为灰黄混沌的一片阴暗鬼魅的世界而致使人不辨东西,步履蹒跚,甚至跌跌撞撞,直至陷落迷失。   从这个意义上说,对自然的留意,更进一步称之为关注,可以给予人更多的自然情怀以及敬畏自然的目光和慈悯的心灵世界,至于宽广与否,或者真正亲近与否,倒在其次,就无关紧要了。在我的印象中,中国人与山水自然的关系,大抵是如此,谢灵运、王维等等前人先哲,步步为营,都是路标,为我们奠基和指引方向,不致迷路、失足、坠落坍塌。   去青海的时候,应该说心底有着过多的感慨:与青海只隔着一道绵延的祁连山,甚至说连着祁连山,可多年来竟然很少有机会跨过去,这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究其原因,一个呢,是因为经济的原因;另一个呢,还是与自己从事的职业有关。每次有空,职业的紧箍咒总会旁枝横斜,挡住前行的步履,为生计计,生生地就断了念头。当然少不了是什么诸如培训、开会、考试之类让人厌烦的事体,其实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祁连山隔住的,远不只是颜色,还有诸如空气、民族、习俗以及山川、河流、草原、大地等等,一个七月里三四天的来回,眼睛中、脑海里盛满各种活色镜像,尤其是盛了满满当当的色彩,笃定可以改变一些固定的看法和观念。而其中,最让我铭记于心的,莫过于天空的颜色。翻越祁连山,汽车在蜿蜒的山间公路行驶,总会不断地产生眩晕感,当海拔升至4000米以上,这种感觉就尤其强烈,作为生长在河西高原的我来说,简直匪夷所思,高原与高原,其实也存在着一定的比照和差距。地理书上说,海拔每上升100米,温度大约下降0.6度。问题的关键还不在这里,所谓高原反应,就是胸闷气短,呼吸困难,近乎窒息,其中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当晚风轻拂,送来一阵细碎的小雨,草原氤氲在一片潮润的朦胧中,周遭低矮的山丘上,婆娑的灌木丛丛,蒸腾着缥缈的云烟,低飞回旋的鸟雀啁啾鸣叫,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惆怅。山脚下,张皇四顾,各奔东西,羊群的混乱局面一时难以收拾,而牛群的表现,也差强人意。我看得出,对于雨水的冲刷,即便小之又小,即便可以进一步滋润牧草肥壮,羊群牛群也是难以承受的,巴特尔或者卓玛吧,骑在马上豪爽地吆喝牲畜,穿着厚重大袄笨拙,是看不出腰身的。   阵雨之后的草原,阳光红艳,蓝天碧透,峰峦青青,小草在各色的花朵间高低起伏,艳丽的花朵在牛羊的蹄下,是一些过分奢华的点缀,还是无尽的背景,延展到天边,赤橙黄绿青蓝紫,不一而足;小鸟仍然复归起起落落的态势,雄鹰的身姿在高空盘旋,如同君临疆土的君主,傲慢自得,目空一切,它黑色的大麾威武,与蔚蓝空透的天空互为表里,绵延的峰峦翠绿潮润,小草叶尖顶着颤颤滚动的露珠,摇摇欲坠;雪山则在更远的地方隐现,它银色的王冠高贵,冠冕已然也是一片银白,我可以想象其为一个银白色国度里的君王,朝朝暮暮,都守候着一片纯白的世界,犹如藏民族尚白的悠长传统,绵长不绝。草原牧歌,也许是梦境的回归,牧歌是寥落的,音响中《青藏高原》的高亢旋律,依然不绝于耳。   有一个叫做阿柔的喇嘛庙。   藏式寺庙的琉璃屋瓦,红墙,天蓝的描图,绛紫色的喇嘛袍。   我曾经偷偷窥视喇嘛手中的经书,惭愧的是,密密麻麻的藏文字母对于我是天书外文,无以解读。喇嘛们席地而坐,念念有声,嗡嗡声响彻空荡的庙堂,虔诚的信仰以饱满活色的色相,得以诠释和表露。我相信他们已经习惯于被张望和窥视,绛紫色的喇嘛袍只露出剃发的脑袋,黑色的发茬浓密,陷落在高高的衣领中,不屑于眼神的交流与沟通。只有一个年幼的小喇嘛,明亮的大眼睛不时从绛紫袈裟的缝隙里穿过来,好奇地打量我们的衣衫,尤其是女同胞裹在肉色紧身裤上的黑皮短裙。我记起在塔尔寺大经堂的一幕来:数以百计的喇嘛们席地而坐,庙堂地面,难以计数的绛紫色躯体一字儿排开,嗡嗡的诵经声从飘满酥油香的佛像、法器和壁画间穿梭往复,声势和规模,无疑是可观可瞻的,浸身其中良久熏陶,就足以跳出三界之外。而诵经的间隙,他们在院落里鼓掌而歌,表情夸张而随性,似有喜悦意,咿咿呀呀咿呀呀,似乎在欢庆某个仪式或者环节的成功,内心不能不为之欣慰和欢喜。知晓佛理的人却说,那是喇嘛们相互问经,相当于学生们之间相互的提问复习功课,以便加强记忆,于是羞赧之色,悄然升起。   阿柔的八宝如意塔仿塔尔寺而造吧,白、青、黄相间,金碧辉煌,在蓝天白云绿草间庄严宣扬佛法无边,又是一种色相的呈现。   似乎都可以定格了,可一切都又过去一年余了,所以我说,太阳是流过去的,光阴是流过去的,就像孔夫子站在高高的河堤慨然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色彩的流转,和光阴的的流逝如出一辙。有人说,只有人和灵长类有彩色视力,对此,我不以为然,如若如此,热带海洋深处色彩斑驳岂不是白费,孔雀开屏又是为了哪般?据科学书上说,鸟类艳丽的羽毛,是为了吸引异性的目光,这里的异性,当然指的是雌性。还是有点好笑,鸟类的世界里,弄首搔姿是雄性的专利,为了悦己者容,使出了全身的解数。这些都是书上说的,书真是好东西,把人装点得像个有学识的样子,或者说绝佳好人的样子,变化不变化,外表美丑,一目了然,善恶忠奸,都看不出来。还是有人说,女人最美丽的时刻,只在于某年某月的几天,至多一个星期就寂落了,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美丽与否,都与色彩(肤色的光鲜)的变化有关联,可稍纵即逝。   我对于色彩的记忆,丰富,但可能不准确。有时候,我认同别人的说法,草木山川大地鸟虫,不说话,不伪装,不矫饰,它们有好看的衣裳,娇媚的容颜,精巧别致的造型艺术,是造物最值得夸耀的精灵。一季是风姿绰约的,袅袅婷婷,无比秀丽端庄;一季是枯萎凋零的,憔悴宁静。或者一成不变,不夸夸其谈,不自以为是,不像人一样走来走去,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从这一种颜色过渡到那一种颜色,自然,随意,不考虑,不思量。它们的一个季节,就是一个季节,无可非议。我从青海回来,还念念不忘,我们生活在一个活色生香的世界,耳闻目睹,都让人铭记于心。《汉语词典》解释说:“色相,亦作‘色象’。佛教语。指万物的形貌。”《华严经》里云:“无边色相,圆满光明。”《楞严经》亦有云:“离诸色相,无分别性。”我的理解有限,反正是那么一回事情,芸芸众生,诸如我等,山川河流,鸟鱼花虫,都是色相,一道儿形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 本帖最后由 汤如浩 于 2012-2-16 20: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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