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溜达

人生几何：溜达

利奇马
最近网上热门话题很多，台风利奇马给浙江和山东造成了挺大的麻烦，普通人家能经得起折腾的没多少，好在这些年国家有点钱了，抗灾组织经验也提升了，灾后总归多少也能帮衬一把。哥哥在山东当个芝麻大的官儿，最近这些年问责风越刮越烈，日子并不好过，那压力不是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歪”能放下的，就像追女朋友，不是一句“我是真心爱你的”就能上床一样。12日那晚上我一直在关注着新闻，心里牵挂的主要还不是山东那些群众，而是哥哥那个家伙，四十几岁了，心脏刚装了支架。在有的人眼里，他是领导；另外一些人眼里，他是螺丝钉，或者需要敲打的下属；在我这边，父母爷爷奶奶去世后，他就是我除了叶子和天天外最牵挂的那个人了。每次打电话，我都提醒他“别喝酒了，家里还俩孩子呢”。只是，最近跟嫂子打电话，好像又开始喝上了。唉，有些事儿，就是命。哥哥的事儿，还有堂弟家的事儿，我平时都尽量选择性遗忘，不去想。自己家又多幸福了？哪儿还有空去背负别人家的十字架，各过各的吧。

迪斯尼
香港那事儿就不说了，我写家长里短的帖子都被天涯论坛审核一两天才放出来。那么，说说迪斯尼。最近新闻里是在批评上海迪斯尼双标，说它唯独在亚洲的乐园不许带食物进去，欧美都可以。迪斯尼自然还是一贯地傲慢回应，这不奇怪，规矩人家也不是今天才定的，早干嘛去了？莫非所有媒体都是今天才知道？不喜欢不去就是了，又不是垄断性行业。我就没准备去这地方，至少目前还没打算去。叶子倒是想过带天天去，我的建议是，等天天大点，给他看一些迪斯尼的动画片，如果他喜欢看，看得差不多了，可以带着去。如果他不喜欢看，就算了。对孩子而言，去哪个游乐园其实都差不多，尤其是对没看过那些迪斯尼动画的孩子而言，更是没区别。那么，多花一倍的钱跑过去排长队受歧视干嘛呢？至少目前来看，天天对白雪公主是没兴趣的，他前两年爱看《熊出没》和《小猪佩奇》，最近上大班了，嫌弃那片幼稚，爱上一些其他的小视频。不过，总体来说，天天动画片看得不算多，我们还是更愿意带他去户外玩，或者在室内做运动。

天天
天天最近新发明一个接着一个，向着爱迪生的方向大踏步前进。比如，他把一个小小的风车，用夹子夹在自己杯子的杯沿上，让电风扇吹着风车转，风车就能向杯子里吹风，从而让杯子里的热水尽快变冷。天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我小时候哪儿有这么聪明。但也不能老夸他，他最近在追求父母夸奖的道路上走得有点远了。晚上，他在卫生间大便，忽然嚷着：“妈妈，妈妈。”叶子以为什么事儿，跑过去一问。他开心地说：“我三秒就大出来一个！”然后，仰着小脸儿，满脸骄傲地等着叶子表扬。最近他开始使用大马桶大便了，而不是原来的那个搪瓷夜壶，他称为“小马桶”的。“为什么要用大马桶啊？”天天问。他不是很喜欢，觉得马桶太大，担心掉下去。“你去万达或者动物园玩，就只有大马桶，如果你不会，想大便怎么办？”我们给他讲道理。这孩子喜欢讲道理，能说服他就行。就像他在小区池塘边玩的时候，喜欢上了胡一诺的小船，我答应给他买一艘，条件是，他在接下来一周，每天自己穿衣服，并且在四分钟内完成刷牙洗脸。他答应了，虽然有时候也会担心地问：“爸爸，如果我超过四分钟，小船还给我吗？”我笑着说：“会给的啊，但要晚一天给。”

爱的惩罚
关于小家伙的惩罚措施，叶子跟我都颇是费了一番心思。首先是尽量少说一些威胁性的空话重话，比如跟他说他不好好做就把本来买给他的礼物送给别人。明显不可能做的事儿，没必要跟他说，凭白吓到他不说，等他慢慢明白过来，知道大人只是说说，反而消解了大人的威信。惩罚性威胁要有，但要具体而微，方便操作，且要说到做到。其次，所有的惩罚，不能威胁到“爱”。“爸爸，如果我在幼儿园不乖，你就不爱我了吗？”天天曾经这么问我。我抱起来亲亲他说：“不会。”“那我不好好学习呢？”他又问。“不会。”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管天天怎样，犯多大的错，爸爸都会爱天天，站在天天这边。但是，天天做错了，爸爸会生气，也会难过的啊；而且，有些大错，爸爸站天天这边，也没用。”他似懂非懂，但至少知道，我是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他后来还总结出来：“天天表现不好，爸爸还是会抱的，因为爸爸爱天天，但会抱得少一点，因为爸爸生气了。”孩子很小，但他有些事儿是有模糊的判断能力的，而且，比大人更需要安全感。

面包五块八
我站天天这边也没用的事儿很多，都不用等他长大，现在就很多，比如面对叶子的时候。我们爷俩一起挨批的时候并不少，按照这个状态，估计他很快就明白，爸爸的爱，虽然值得信赖，但并不总是那么靠谱，所以，还是尽量少给爸爸惹麻烦吧。嗯，又抱怨叶子了，习惯了。就像郭德纲说的，不然说谁呢？那天叶子美滋滋地打开网购来的包裹，取出一个大大的圆面包跟我说：“猜猜这个多少钱？”虽然我有十年没去超市买过面包了，但毕竟也常去逛，依稀记得：“九块多吧。”她开心地说：“那得是优惠价，平时十几呢。我这个，才五块八！”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尽量附和中。只是，心里并不是很开心。我知道，这种面包，并不是叶子最爱吃的，好吧，当然也不是她最不爱吃的。她的开心，更多还是省钱，而她省钱，又是因为什么呢？嗯，到此打住吧，我并没准备因此自责或者奋发什么的，省钱本身也是一种乐趣，对很多女人尤其如此。只是，有些事儿，多个角度看一下，也挺好。希望，下一次吵架前一刻，我眼前能够滑过这一幕，叶子拿出一个面包，开心地跟我说：“只要五块八！”那样，或许，就吵不起来了吧。

为什么记录
写日记类的文字，或者说这类流水帐文字，有快十年了吧。最开始为什么写这些，不记得了，那是一种冥冥中的选择。后来，倒是真爱上了这种写作。对于生活中那些让我感动的瞬间的记录，更多是一种不舍。不记下来，我怕自己会忘记，这么小的一个家，到底能够承载多少幸福；更怕自己会忘记，那些幸福，需要我和叶子还有岳母和天天的多少辛苦付出。是的，天天也辛苦，不管天气冷热，他要去接受各种培训，回来还有功课。哪怕我跟叶子再开明，他一定也有压力，背负我们期望的压力。有时候聊天，我会抱着叶子说：“我们得好好的，我不可能为另一个家付出这么多了。”一笔笔记下来，写的过程，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确认，然后，是确信。昨晚上的剩饭，只有大半碗，我熬粥的时候多加了碗水，然后，米汤归我，米粒给岳母。在阳台上洗衣服的岳母抱怨着说：“就那么点了，你自己吃了就行！”嗓门很大，像是跟人在吵架。我笑着说：“没事儿，叶子还有面包，我撕一块吃。”岳母不爱吃面包，她喜欢吃稀饭。这是今天早上，昨天早上也类似，区别是我没吃面包，而是去买了两个肉包子，我一个，岳母一个。她仍然会训我，我仍然会不服，会还嘴。

溜达
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天天和叶子还没起床。那家私立幼儿园没有暑假，但叶子看天天辛苦，给他放了两个星期。说是放假，除了可以睡到自然醒，其他的培训和课程还是要继续的，一天一次或者两次。时间大概是七点二十，昨晚上下过雨，风吹在身上很舒爽，已经有了一丝秋天的味道。我甚至还在路边的灌木叶子上看到了露珠，嗯，很久没注意到这东西了。柔和的阳光洒在花草树木上，雨水洗刷过的那种鲜嫩感格外强烈，可惜，最近鼻炎又犯了，什么味道都嗅不到。蝉鸣声渐次响起，然后轰然大作，我有点诧异，它们也醒这么早吗？拿出手机，看了看网购的小船，说是今天能送达。不过，我跟天天说好了，他今天只能看不能玩，要等他坚持到星期五，每天穿衣洗漱都合格后，才可以玩。他答应了，我相信他，就像他相信我一样。顺手在手机上敲了一首打油诗，名字就叫——溜达。

溜达
闲逛人行道
静参野狐禅
雨过风秋意
日出露夏颜
花谢残尤艳
蝉鸣忙复闲
六识难圆满
天赐老鼻炎


河蚌赌徒 2019年8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