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的冬天及其他
2021-12-23抒情散文汤如浩
河西的冬天及其他汤如浩冬天的影子,是从哪儿映下来的?对这个疑问,我似乎不敢妄加断言,毕竟,季节的变化,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很多的时候,那么迅疾和快速,劈头盖脸而来,人总是措不及防,好像只是在突然间,就感觉到瑟瑟的寒意弥漫周遭,就看见……
河西的冬天及其他
汤如浩
冬天的影子,是从哪儿映下来的? 对这个疑问,我似乎不敢妄加断言,毕竟,季节的变化,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很多的时候,那么迅疾和快速,劈头盖脸而来,人总是措不及防,好像只是在突然间,就感觉到瑟瑟的寒意弥漫周遭,就看见了漫天飘飞的雪末,在无边无际的天空飞旋,如同一群洁白的蝴蝶。它们窸窸窣窣的,耳语一般,又像天地间白色的精灵吧,又悄然来到我们的面前,毫无疑问,它们是冬天到来的信使,平平仄仄,写的是什么呢?读是读不懂的。 那么,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可以上溯到九月份。九月份,我更换了新的环境,当然还是教书的老行当,过来好些日子了,还是有些不适应,很是被动,对一切都很陌生,整天懵懵懂懂的,似乎睡不醒,有点不清醒似的。忽然,不知是哪一天,阴霾的天气一下子蓬勃起来。天空晦暗了,阳光暗淡了,天空一片迷朦,祁连山那边,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那些嶙峋的山石云岫,都到哪儿去了呢?对于习惯于在闲暇于高处观望的我来说,肯定是一个意外。 狂风是从遥远的地方扑过来的,裹挟着从不知从哪里抢夺来的大大小小的纸片、草芥、塑料片,还有细碎的沙石土粒,在头顶飞舞,张牙舞爪,似乎是盛夏被忽然惊起的一群蚊蚋,它们似乎无家可归了,或者被什么委屈了,呜呜有声,在半空中久久盘旋不散。当然与狂风的降临结伴相随,西居延海的风沙,不远千里,就从北地漫卷而来,一时间,不仅天空,甚至旷野,到处都是瑟缩与萧条。不止如此,好像还有比秋风的力量更大的东西呢,宛然一夜狂轰滥炸的狂风,就可以将植物的碧绿转变成干枯的衰黄,可以将大地天空都涂抹成灰黄。而那些漫天飘飞的草叶碎屑,完全可以变为侠客的暗器,一次又一次命中途径的路人,而且弹无虚发。 这时候,似乎才可以体味到,季节的变化就是如此之迅疾,令人应接不暇,如同一场变故,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就像我从那个地方到这个地方一样不可思议一样。你看看,冬天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次将河西高原从头到脚拂掠了一遍,角角落落,一处不落。恍惚间,只知道祁连山顶的积雪,又一次厚积起来了,祁连山那些凹凸的峰峦,已然变得丰满臃肿了,阳光的照耀下,白雪的荧光已然照亮了我的眼睛。也只知道,猛然抬眼,曾经满眼的碧绿、曾经满眼的衰黄、曾经满眼的疏落,转眼之间,都消失了,或者说隐藏了吧,只留下一颗颗干枯的白杨树,毫无秩序地站立在公路那儿,围绕在村落那儿,孤苦伶仃,瑟瑟发抖,像一个个遭受遗弃的孤儿,孤寂而落寞;只有一地的衰草,是那些绿色植物的遗体,在风中胡乱飘飞,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也只知道,忽然有那么一天的空气里,好像变出了许多看不见的小刀子,一下一下刮割人的肌肤,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像遇见了杀父仇人似的,欲除之而后快,方欲解心头之恨,半点仁慈都不会流露出来。 这样子突如其来的季节突变,总是周而复始的轮回,和多少年前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人们往往说时光如流水,逝者如斯夫,说的就是如此吧。它们浩浩荡荡,迤逦而来,铺展而去,毫不回头,那种迅疾是无法言说的,这中间静静悄悄流失的无限绵长的东西,就叫做岁月啊。岁月匆匆复匆匆,毫不停息,像甩开了大脚丫子一路不停地狂奔,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总是不等人。一下子,就跨过去了那么长那么长的距离,凝目丈量,遥远得简直无法计算。岁月这边,我已经又将一段深深浅浅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打发走了,似乎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如果细细翻检,记忆的纸张空空白白,不着一笔,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么多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像是被谁偷走了,神不知鬼不觉,一下子就无影无踪。 恍然就十一月底了,一切都不知不觉。细想刚刚从呆了十九年的地方来到这里,居然两个多月就过去了,起初那些歪歪扭扭的心思,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似乎有些淡化了。我忽然觉得,人的情绪的变化,忽而这样忽而那样,把握是把握不住的,像天气的变化一样,没有一定之规,这样来那样去,简直不可思议。虽然如此,可一天一天数过来,有熬煎的意思,似乎又是延长了的,都是慢板,晃晃悠悠晃悠悠,一天一天,备课、上课、批阅作业,跟自习辅导、听课评课,值周查学生、在马路边上担任临时交警……又都是上一天的翻版和复制,丝毫没有一点新意。是的,如果日子的节奏就是如此,从九月份到十月份到十一月份,甚至十二月份,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多大的差异,唯一的变化似乎就是,岁月的抚弄,将沧桑的印记,无比明显地又一次滞留在了面部的任何一个角落,一股时光易逝的感慨,总会油然而生。十九年前到如今,如此三番,在一个叫做学校的地方,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我始终感觉不到任何新颖的变化,可能,我已经麻木了吧? 当十二月的寒风再一次袭来,疯狂地吹动飒飒的木叶,一遍又一遍翻卷满地的衰草。我看到祁连山上空是一片昏黄的天空,湛蓝通透的晴空,又到哪里去了呢?我看到了那一大片荒芜的原野,那些曾经茂密葳蕤的庄稼和牧草到哪里去了呢?我看到了白雪占领了一大块一大块的土丘山岭,连绵起伏,又绵延到哪里去了呢?它们像我的心绪一样纷繁杂乱,绕过来缠过去,像一个亘古未解的难题,总是没有确切的答语。我知道,其实,这完全与季节没有任何瓜葛,而心情的波澜起伏,往往与人事的变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的,突如其来的变故,总会被深深刺痛麻木的神经,那些生满老茧的干枯河床般的心灵,甚至会流下殷红的血液的。我想,不仅仅是季节,刺激这根神经的,一定还是一位曾经的同事在凌晨六点多钟的死亡吧,一次意外的死亡,一次生命之花的瞬间凋落,一次心灵深处的再一次震颤,久久地摇曳不止。 那是一个凌晨的六点二十分左右,漆黑的马路上,除却行路匆匆的学子和教员,还会有多少人烟呢。其余的人,都还在浓浓的梦乡中,做着各种各样玫瑰色的梦,他们哪里知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却在瑟瑟的冷风中,包裹得严严实实,要走向那个叫做学校的地方,去上一个叫做早读的课程——这十多年来固定的时间,好像久远的历史比我的教龄还要长一些。一声凄厉的的刹车声,一大片殷红的鲜血,一朵正在绽放的生命之花,瞬间凋谢!记得在九月份之前的一段的时间,我们还在一个办公室,一起教育着别人的孩子,关系固然一般,毕竟同事一场。可转眼之间,一切就消失了,像一缕青烟,点点消散。 季节转眼又会轮回的,人生如草芥,不再会复生,道理就是如此。有人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可,那只能针对自然的轮回,对人而言,去的去了,来的,还会来吗?
汤如浩
冬天的影子,是从哪儿映下来的? 对这个疑问,我似乎不敢妄加断言,毕竟,季节的变化,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很多的时候,那么迅疾和快速,劈头盖脸而来,人总是措不及防,好像只是在突然间,就感觉到瑟瑟的寒意弥漫周遭,就看见了漫天飘飞的雪末,在无边无际的天空飞旋,如同一群洁白的蝴蝶。它们窸窸窣窣的,耳语一般,又像天地间白色的精灵吧,又悄然来到我们的面前,毫无疑问,它们是冬天到来的信使,平平仄仄,写的是什么呢?读是读不懂的。 那么,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可以上溯到九月份。九月份,我更换了新的环境,当然还是教书的老行当,过来好些日子了,还是有些不适应,很是被动,对一切都很陌生,整天懵懵懂懂的,似乎睡不醒,有点不清醒似的。忽然,不知是哪一天,阴霾的天气一下子蓬勃起来。天空晦暗了,阳光暗淡了,天空一片迷朦,祁连山那边,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那些嶙峋的山石云岫,都到哪儿去了呢?对于习惯于在闲暇于高处观望的我来说,肯定是一个意外。 狂风是从遥远的地方扑过来的,裹挟着从不知从哪里抢夺来的大大小小的纸片、草芥、塑料片,还有细碎的沙石土粒,在头顶飞舞,张牙舞爪,似乎是盛夏被忽然惊起的一群蚊蚋,它们似乎无家可归了,或者被什么委屈了,呜呜有声,在半空中久久盘旋不散。当然与狂风的降临结伴相随,西居延海的风沙,不远千里,就从北地漫卷而来,一时间,不仅天空,甚至旷野,到处都是瑟缩与萧条。不止如此,好像还有比秋风的力量更大的东西呢,宛然一夜狂轰滥炸的狂风,就可以将植物的碧绿转变成干枯的衰黄,可以将大地天空都涂抹成灰黄。而那些漫天飘飞的草叶碎屑,完全可以变为侠客的暗器,一次又一次命中途径的路人,而且弹无虚发。 这时候,似乎才可以体味到,季节的变化就是如此之迅疾,令人应接不暇,如同一场变故,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就像我从那个地方到这个地方一样不可思议一样。你看看,冬天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次将河西高原从头到脚拂掠了一遍,角角落落,一处不落。恍惚间,只知道祁连山顶的积雪,又一次厚积起来了,祁连山那些凹凸的峰峦,已然变得丰满臃肿了,阳光的照耀下,白雪的荧光已然照亮了我的眼睛。也只知道,猛然抬眼,曾经满眼的碧绿、曾经满眼的衰黄、曾经满眼的疏落,转眼之间,都消失了,或者说隐藏了吧,只留下一颗颗干枯的白杨树,毫无秩序地站立在公路那儿,围绕在村落那儿,孤苦伶仃,瑟瑟发抖,像一个个遭受遗弃的孤儿,孤寂而落寞;只有一地的衰草,是那些绿色植物的遗体,在风中胡乱飘飞,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也只知道,忽然有那么一天的空气里,好像变出了许多看不见的小刀子,一下一下刮割人的肌肤,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像遇见了杀父仇人似的,欲除之而后快,方欲解心头之恨,半点仁慈都不会流露出来。 这样子突如其来的季节突变,总是周而复始的轮回,和多少年前似乎没有什么两样,人们往往说时光如流水,逝者如斯夫,说的就是如此吧。它们浩浩荡荡,迤逦而来,铺展而去,毫不回头,那种迅疾是无法言说的,这中间静静悄悄流失的无限绵长的东西,就叫做岁月啊。岁月匆匆复匆匆,毫不停息,像甩开了大脚丫子一路不停地狂奔,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总是不等人。一下子,就跨过去了那么长那么长的距离,凝目丈量,遥远得简直无法计算。岁月这边,我已经又将一段深深浅浅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打发走了,似乎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如果细细翻检,记忆的纸张空空白白,不着一笔,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么多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像是被谁偷走了,神不知鬼不觉,一下子就无影无踪。 恍然就十一月底了,一切都不知不觉。细想刚刚从呆了十九年的地方来到这里,居然两个多月就过去了,起初那些歪歪扭扭的心思,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似乎有些淡化了。我忽然觉得,人的情绪的变化,忽而这样忽而那样,把握是把握不住的,像天气的变化一样,没有一定之规,这样来那样去,简直不可思议。虽然如此,可一天一天数过来,有熬煎的意思,似乎又是延长了的,都是慢板,晃晃悠悠晃悠悠,一天一天,备课、上课、批阅作业,跟自习辅导、听课评课,值周查学生、在马路边上担任临时交警……又都是上一天的翻版和复制,丝毫没有一点新意。是的,如果日子的节奏就是如此,从九月份到十月份到十一月份,甚至十二月份,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多大的差异,唯一的变化似乎就是,岁月的抚弄,将沧桑的印记,无比明显地又一次滞留在了面部的任何一个角落,一股时光易逝的感慨,总会油然而生。十九年前到如今,如此三番,在一个叫做学校的地方,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我始终感觉不到任何新颖的变化,可能,我已经麻木了吧? 当十二月的寒风再一次袭来,疯狂地吹动飒飒的木叶,一遍又一遍翻卷满地的衰草。我看到祁连山上空是一片昏黄的天空,湛蓝通透的晴空,又到哪里去了呢?我看到了那一大片荒芜的原野,那些曾经茂密葳蕤的庄稼和牧草到哪里去了呢?我看到了白雪占领了一大块一大块的土丘山岭,连绵起伏,又绵延到哪里去了呢?它们像我的心绪一样纷繁杂乱,绕过来缠过去,像一个亘古未解的难题,总是没有确切的答语。我知道,其实,这完全与季节没有任何瓜葛,而心情的波澜起伏,往往与人事的变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的,突如其来的变故,总会被深深刺痛麻木的神经,那些生满老茧的干枯河床般的心灵,甚至会流下殷红的血液的。我想,不仅仅是季节,刺激这根神经的,一定还是一位曾经的同事在凌晨六点多钟的死亡吧,一次意外的死亡,一次生命之花的瞬间凋落,一次心灵深处的再一次震颤,久久地摇曳不止。 那是一个凌晨的六点二十分左右,漆黑的马路上,除却行路匆匆的学子和教员,还会有多少人烟呢。其余的人,都还在浓浓的梦乡中,做着各种各样玫瑰色的梦,他们哪里知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却在瑟瑟的冷风中,包裹得严严实实,要走向那个叫做学校的地方,去上一个叫做早读的课程——这十多年来固定的时间,好像久远的历史比我的教龄还要长一些。一声凄厉的的刹车声,一大片殷红的鲜血,一朵正在绽放的生命之花,瞬间凋谢!记得在九月份之前的一段的时间,我们还在一个办公室,一起教育着别人的孩子,关系固然一般,毕竟同事一场。可转眼之间,一切就消失了,像一缕青烟,点点消散。 季节转眼又会轮回的,人生如草芥,不再会复生,道理就是如此。有人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可,那只能针对自然的轮回,对人而言,去的去了,来的,还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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