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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浮生偶记】只因那一点暖意

2021-12-23抒情散文周施梅
许多的叶子就飘下来了,像积蓄以久的悲伤。--------小暖深秋季节,雨下着,凄冷潮湿。凋零的树叶,像生着金黄翅膀的蝴蝶,瑟瑟抖着落下,去寻找一点暖意,却被地上的雨水沾住了。疼痛呼吸。忽然想到她说的这句话。那些落叶,如果有呼吸的话,那么,它……
  许多的叶子就飘下来了,像积蓄以久的悲伤。--------小暖
  深秋季节,雨下着,凄冷潮湿。凋零的树叶,像生着金黄翅膀的蝴蝶,瑟瑟抖着落下,去寻找一点暖意,却被地上的雨水沾住了。
  疼痛呼吸。忽然想到她说的这句话。那些落叶,如果有呼吸的话,那么,它们渴望温暖,得到的却是冰冷,它的呼吸一定是疼痛的。从初春的萌芽,到盛夏的繁茂,它耗尽了生命的热情。在渐凉的秋风中,它多么想贴近一个温暖的胸膛,沉沉睡去。怎知,最终的结局,是如此的凄凉。
  疼痛呼吸。难怪她这样说。她一定早就知道了落叶的痛,也一定感觉到这世间还有更多的痛。她是悲悯的,以一颗柔润敏感的心感知着,体谅着,用自己孱弱的身体那微量的热,去温暖别人。
  她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从音乐的河流而来。盛开着玫瑰的花园里,没有清晨的朝阳,是一轮明月升起的夜晚,她独自坐在花园里,低首,专注地拉着大提琴。不,还有她的同事舒伯特,她不忍心舒伯特守着一盘土豆发愣,于是,她坐在了他对面,打开钢琴盖,与他一起合奏舒伯特《a小调大提琴奏鸣曲》第三乐章。音乐总是伴随着她,只要她出现,大提琴即会响起,让人神情恍惚,疑为仙境之人降落凡尘。
  世间的一切都蒙了尘,爱情也不例外,她却让阿宇永生。爱情在她的心里“像童话一样美到颤抖,记忆里突然盛开一簇簇细弱的碎花。……”她将这一簇簇细弱的碎花一一拾起,放在阿宇的名字上,让爱情永生。读到她写下的那些关于爱情的文字,我的眼里总会泪水盈盈。都说爱情会沧桑,她却让爱复活,一次次,在世俗里开出美丽的花朵,颤微着晶莹的泪珠,让人情不自禁驻足,爱怜着,叹息着离去。
  她说:“上帝给予我们不会死去的乌托邦,就是给予了我们懂得如何疼痛和去爱的使命。爱的信念在一个人精神的疆域上空,像闪电一样裂开一道永恒的光芒,划破暗夜。”上帝在云端用慈爱的目光俯瞰人间,她感觉到了,有人却麻木不仁。佛说阿弥陀佛,于是她修行。终于在二0一一年农历九月初九那天正式皈依佛门。寺院师给她取法名:明慧。
  明慧。读着这两个字,眼前似有佛光闪现,却又心凄凄,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其实原本就不曾真实地靠近过她,仅有过的接触,也只是从文字里感受到的气息。那气息,柔和温暖,如春风拂过水面,让心起了微微的涟漪。即使是千山万水的遥遥,仅凭文字,足以感觉到她的友好和善,让人记住这个叫小暖的女子。是的,她叫小暖,人如其名。她总是用她那颗细腻的心,体谅慰藉他人,不经意,呵护的暖意,就随即而来。
  那时,浸润在一种友好里,不知许多事物的变化,不曾想,有些久已熟悉的事物会在某一天会消失。消失,永不再来,譬如生命,譬如遇见。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情。之后的某一天,她离开了,许多人念想她。虽然不说,温暖却在心中充盈着,让人怀想之际,眼睛不知不觉就湿润了。心底念着她的名字“小暖”,却发现,与她,已是佛门槛内外的人了。
  “出家乐住阿兰若,昼夜应作如是观”她选择了禅修的寂静处,抛却了尘世种种欲望的同时,远离了喧嚣,是佛门里的明慧了。只有在梦里,她还是那个叫小暖的女子,张开一双翅膀,穿越田野,回到外婆古朴安静的天井,感受最初的幸福。梦醒之后,她去往寺院。去寺院的路上,她独自想着什么,是前生今生,还是什么都不是,谁也不知道。也没有人追上她的步子,尽管,她是那么孱弱,甚至已经弱不禁风,还是走在前面了。
  她的灵魂已经清澈透明,没有任何负累了。唯有挚爱的文字,是血脉的流淌,从未停止。
  那么瘦弱的她,怎么会有那么文字流淌。她是为文字而生的,一定是这样。那些文字,是心灵的坦露,是对生的感悟,是对音乐的理解,是对爱情的回忆,是对未来的审视。
  读过那些文字,就会想起逝去的岁月里,青春凋零的花朵如何在风中纷飞坠落。淡淡的忧伤在文字里如烟而起,模糊了视线,却再也不会忘记这写文字的人。
  她的文字,如一泓清水,流过,潺潺之音,让人欢愉;似一阵春风,涤荡心灵。听她的声音,最初,颇为惊讶:竟然如此欢快,犹如莺声燕语,响在绿柳花丛,又如云雀歌唱在云端,令人神往。原来,她看似孱弱的身体里,那一颗心,竟如春天的嫩芽,充满了欢愉,欣欣萌生着。
  而今,我尚且在尘世里挣扎着,被世俗的烟熏火燎得憔悴不堪,她却已入佛门,将一切淡然。
  因为放下一切而轻松,因为宽恕而豁达,这何尝不是我要修行的呢?何况,她早已在前面行走着,吟诵着温暖的文字,感化着众多的人。
  一个让人想起就会感觉温暖的女子,小暖。有时想起她,犹如一盏故乡的煤油灯,亮在那些寂寞忧伤的夜里。“月亮从云层里移了出来,清白的光辉遍洒黑空,美好而绝对——衬得黑是如此的黑,白是如此的白,一盏灯又是如此的微弱。”微弱的光,虽不能照到远处的麦田,照亮整个黑夜,却会陪伴孤独而失眠的人。擦肩而过的人群里,有意无意的碰撞,总会带来些伤害,谁人带来一点小小的暖,于苍凉的生命来说,都已难得。
  张爱玲说,生命是苍凉的。尽管苍凉,却又因生生不息的轮回充满希望。世上的每个人都如一片树叶,终将飘落。但谁又能否定,春天枝条上的新绿,不是那些落叶的重生呢?想起她说:“若缘份到了,我们一起修行。”心里随之宁静。即便不能如她那般决然而去,踏入佛门,只是佛门前的“槛外人”,因了她这盏灯的微光,还是可以穿越夜的黑,迎来黎明的光亮的。
  正如那些承受了昨夜冷雨的落叶,哪怕呼吸再疼痛,也终将在明日阳光的照耀下,带着对春天的渴望,如蝶,再次翩飞在秋风里。只因,那一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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