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门

　　　　　　　　　　　　　　　
　　　　　　　　　　　　　　花 门 　　　　　　　　　　　　　 　文/琴若雨 　一夜的急雨，打落了茶花枝尖上的蓓蕾。青涩豆大的芽袍突然掉落在阳台的地面上。这个短暂的时光摧毁了它们等待开花的生命。在自然界的生命里，每一朵花都是有自己的门。这个时候，这些花的门突然都关上了。 　　没有了生命的青色的花骨朵，在我手心里异常的安静。它们散发着墨绿光泽的身体，似乎还残留着生命的温度与青葱的希望；握紧时，能感到有些硬度的实心体的花苞是润泽的，有着生命勃发时的坚韧与执着。 　　几小时前，这些表层静默，内核里结茧着心事，蛰伏着希望，蓄积着力量的骨朵，悄悄地在推着季节虚掩的门，欲同阳光撞个满怀，绽放一季的华彩。 　　可是它们的门关上了，突然就关上了。 　　我走到窗前，看到地上还有些被青色外壳包裹的花苞，它们被雨水残忍地打落在地上。在我眼里地上便是一个个死亡的灵魂。我想，这时候，花的根一定疼痛着，是那些花苞分离时牵扯着的疼；花的叶也一定伤悲着，是那种无力涅槃花儿突兀的伤悲。它的门被关上了，阳光与雨露被隔绝在了花的门外。
　　谁说过“没有不开的花，没有不醒的人生”。但它们零落在了昨夜的的风雨里，不会开放了，它们有着青涩味的生命与梦想再也不会在这样的清晨醒来。 　　在枝尖上颤微微生存下来的骨朵，此时是独孤而寂寥的。因为花的世界突然的变故，使它们失去了那些朝夕的伴。也许以后的它们，朵更大，色更艳。开放的它们是否能想起急雨中魂断的青涩？那些落下的花蕾，在我的眼里像是没有结果的爱情，也更像荒野里那些青冢。 　　忽然想起曾与父亲的一场对话。当时父亲正在修剪阳台上的盆花，当他选择性地在掰掉枝尖上一些紧密挨着的花骨朵时。我不解的阻止，心有些疼痛，说它们正在成长，怎么掰掉呢？爸爸好残忍。父亲笑着说：朵长得太密集，不掰掉一些，花朵就小，开放不好。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不否认，这是科学地在管理花卉，但我还是不能释怀，也不忍学父亲去掰掉那些正生长着的花苞。也许世界上的许多事都如此，合理却不合情，合情就难以合理。 　　一花一世界，一人一人生。也许你奇怪我说花都有一道门，人也有一道人生的门。那扇门，关乎着花朵的开放或者死亡；关乎着人生纹理的走向。 　　正如当初不满20岁的我的一场遭遇，杀戮一样的遭遇。父亲为了让女儿以后生活与工作环境好些，决意带她到德阳定居。他掰掉女儿青涩的爱情，逼迫她逃逸初恋的梦，一如掰掉那些枝尖上他认为多余的花苞，于是那道爱情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当时很想与父亲睹气，故意制造一些混乱，看看诗行中蜿蜒起伏的泪水该向哪个方向奔涌，但最终的我还是看着门被关上，刹那芳华。纠结的累，一如沉入水底的窒息。门里门外的人成了此岸彼岸的魂。 　　人的生命也如花儿一样，有自己的门。如儿时伙伴秀儿的生命之门，为了学费，还有母亲的药费，13岁的她在山上采草药时，从悬涯上坠落，生命的门瞬间关闭在残阳如血的黄昏……还有我们医院那个正当年的外科大夫，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年轻的生命，他人生的门也关上了。 　　谁能够为他们重新开启呢？ 　　我，曾也象花朵样找寻着季节的门，欲开启它，给生命给青春一个娇艳的绽放。但生命的通道里却找不到一扇能开启的门，唯有藏匿起悲伤与无奈，不看月圆，只看月缺。 　　昨夜花的门，是暴风雨关上的，秀儿的门是悬涯关上的，早年我爱情的门，是父亲关上的。无论人生的路，还是花朵的路，都充满了变数，无法预测。 　　也许梦境就是存在，存在就是我行走的梦境。我做了一个梦，把那些没有了生命门的花，如我喜欢的茶花、格桑花、百合花、牡丹花、玫瑰花等等的花苞，吃到了我的肚子里，我为它们开启着通往春天的门，那里，没有意外的事故让它们夭折，它们在我的那个秘密空间内，生长开放，我称它们是“心花怒放”。 　　　　　　　　　　　　　　　　　　　2009-9-14凌晨于蓉


[ 本帖最后由 琴若雨 于 2010-2-15 12:45 编辑 ] 琴若雨, 散文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