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此一时彼一时

人生几何：此一时彼一时


晚饭后，天天和我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百变布鲁可》，那集名字叫《最棒的礼物》。他突然冒出一句：“我最棒的礼物是爸爸妈妈。”说这话时，他眼睛盯着屏幕，完全没看我一眼，而我却甜进了心里。“我最棒的礼物是天天。”我满含深情地看着他说。“妈妈最棒的礼物也是天天。”他瞄了我一眼，随口回道。估计他是觉得奇怪，这么天经地义的小事儿，至于这么激动吗？有些事儿他不懂，就像他现在随口说的这个“最”字，长大后，也会越来越少用。或许，等到谈恋爱的那段时间，会回光返照一番，再到结婚后，就基本上束之高阁了。很多话，说的时候或许是真诚的，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有一个让人相当无可奈何的短语，叫“此一时彼一时”。

这是五月三日的晚上，叶子她们是中午回家的。我做了鲫鱼汤、红烧肉、茭白炒肉丝和凉拌黄瓜。不过，叶子就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不好吃？”我问她。她不说话。“太咸了还是太甜了？”我又问。“太油了。”这次她回复了。“那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点儿。”我说。她说：“不用了。”天天倒是吃得挺开心，喝了半碗鱼汤，吃了红烧肉和鱼肉还有茭白，边吃边问我：“爸爸，现在营养均衡了吗？”我肯定地回答他：“是的，肉、鱼、蔬菜、米饭和汤都要吃，营养才均衡，身体才能健康。”红烧肉确实烧得太油了点儿，炒菜这事儿，我在我们家排第三，比排第一的叶子差太远。即便如此，她吃几口就不吃了这事儿，还是让我心里有点难过。当然，仅仅是难过，知耻而后勇这事儿，更难。

午饭后没多久，天天就被岳母拎去洗澡睡觉了，他只来得及玩了一小会儿我新给他买的双核魔幻陀螺枪和战斗盘。哄他睡觉的是叶子，岳母并没有睡，她忙活着整理从家里带来的那些东西，有油面筋塞肉，大豆和笋，还有夏天的衣服。我们家小，叶子习惯在换季的时候，把衣服打包送回金山娘家，毕竟那里房子虽旧，但是上下三层。老人一直忙活了两个小时，没歇多久，就又要开始烧晚饭了。期间叶子闺蜜过来，送了几个粽子给我们，叶子肚子估计是饿了，立马就吃了一个。说起来这天不算顺，早上起床，生性谨慎的我先隔窗看了下楼下车位，好吧， 还真就被人给占了。这事儿并不常有，毕竟我家车常年停那儿不怎么开。于是我立刻去寻物业，让他联系车主开走，免得叶子回来没地停。等到叶子真回来了，车位倒是有了，电梯又坏了。我只好背着大包小包爬到11楼，天天开心地陪我爬，跑太快，吐了。

四日是青年节，天天为自己不能过节而有点小小的失落：“爸爸，我几岁就可以过青年节了？”“你上初中就可以了。”我回他。“我现在只能过儿童节。”他安慰自己说。早饭他吃的是蛋黄肉粽，还喝了半碗粥，不过他不喜欢蛋黄，碰到大点的，就挑出来。饭罢，阳光挺好，岳母在阳台洗衣服，我在厨房洗碗，叶子在手机上买东西，天天，在看电视。九点钟，觉得暖和了一些，我带天天下楼去玩。小区西部的小广场那儿，碰上他的同学问他：“天天，你和谁一起来的啊？”天天说：“妈妈没有来，我和爸爸来的。”有个小男孩在玩一把木剑，天天很喜欢，问：“能给我玩一会儿吗？”被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天天很认真地看着对方说：“你不给我玩，我会伤心的啊。”可惜，对方不为所动。回到家，叶子发现，天天眉毛那儿有点红肿，猜是被蚊子咬了，当然，这事儿得着落在我头上——看护不周。

午饭是叶子烧的，红烧鸡块，西红柿炒鸡蛋和面筋塞肉，当然比我烧的好吃。不过，我依旧是吃我的剩菜。全家人都不喜好浪费，区别在于，叶子虽然不喜欢浪费，但也不愿意吃剩菜，岳母倒是愿意吃，但我觉得还是我抢着吃了更好，毕竟，她一把年纪了。虽然她习惯性看我不顺眼，但我一般也还是保持沉默，至于叶子所期望的，我笑脸相迎那些批评，确实做不到，虽然我也承认，那些批评不是完全没道理。下午是我和岳母带天天去轮滑课，叶子开车送我们去的，她是一番好意，虽然我们坐免费班车过去也不花钱，但毕竟等车需要时间，而天有点热。送完我们，她还要去买菜烧饭，晚上招待闺蜜一家。天天在轮滑课上表现很好，我一直在给他加油，边上的家长都觉得我烦了。岳母则是去逛商场，虽然，她其实也不会买什么东西，只是看看。

回到家，天天打开电视，就坐沙发上不动了。岳母喊他去洗手，他也拒绝。我坐在他边上，提醒和要求他去洗手，他仍然不听。老人火了，上来拉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拖下了沙发，拉去阳台给他洗。小家伙自然也是怒气上涌，一路不服的哭闹，嗯，这祖孙三代脾气都不好。我在边上照应着怕孩子出事儿，但是却也不好说什么，孩子不懂事儿，说了也没用，那难道去说老人？虽然心疼孩子，但为这个吵架也没必要，毕竟她也算是管教孩子吧。类似这种情况，我选择是“权当自己死了”。洗完手，岳母把毛巾递给天天，让他擦，小家伙发脾气一把将毛巾扔到地上。幸好我眼疾手快，接住了，然后说：“你不是答应爸爸，不再扔东西吗？”我顺势把天天拉过来，边给他擦手边对他进行保护性批评。小家伙自觉理亏，情绪慢慢也就平静了。“去，跟奶奶说对不起。”我提醒他。他跑去阳台说：“对不起。”然后哭着跑回来说：“说了对不起，奶奶还是生气。”我抱着他亲了亲说：“没事儿，过会儿奶奶就不生气了，你以后要听话，不许惹奶奶生气。”

晚餐很丰盛，叶子烧了排骨和麻辣小龙虾，煎了带鱼，还买了各种饮料，包括天天最爱喝的椰汁。天天主动跟我们一一干杯，祝我们“永远年轻”“天天进步”，嗯，每个人的祝酒词还都不一样。他也跟奶奶干杯了，说的是：“祝奶奶身体健康。”老人自然是笑开了花，下午的不快，也就过去了。饭后，叶子和我，还有她闺蜜两口子打了近一小时斗地主，天天在边上边看电视边捣乱。我们给了他一把扑克让他跟奶奶玩，不想他跑过来，把扑克扔进我们的里面了。叶子怪我没早点阻止他，我没说话，确实，我能阻止的，但小家伙被排斥在外，很孤单。叶子在我下家，基本上一直在赢，她闺蜜老公估计是看出来了，白了我一眼没说话。一小时后，我提意散摊儿了。叶子意犹未尽，毕竟，她难得如此开心，平时主要就是照看孩子，很辛苦。

五月五日的早上，又要上班了。六点四十分，岳母准时起床，开始烧早饭。我也起床洗漱，然后看着岳母把切碎的红薯和大豆放进天天的粥里，对她说：“粥我看着就好。”然后，我一边熬我们吃的白米粥，一边看着天天的粥。七点二十分，小家伙被叫醒了，磨蹭着穿好衣服，开始洗漱。洗漱自然还是我督促，否则又是一番磨蹭。他想吃粽子的，但看桌上就一碗粥，就发脾气说：“我吃一年的粥吧，再也不吃粽子了。”我笑着说：“好啊。先吃粥，你想吃粽子就告诉爸爸，你是小孩子，可以反悔的。”他吃了一口粥，没有肉，自然没有兴趣，我只好告诉他：“红色黄色绿色，这是红绿灯粥，营养很均衡啊。”他笑着指着红薯说：“是橙色不是红色。” “那我们比赛，你吃粥，我摞积木，看谁更快。”我拿起桌上的积木，他吃得就更快了，我不得不提醒他：“别太快，咽下去再吃，别噎着。”

河蚌赌徒 2019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