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联成长的细节

串联成长的细节

（一） 空间 在我工作的机关，有一个独属我的空间。 其实也不独属于我，如果从工作的角度来看，网站的设施、监控仪器和复印机的作用远远大于我。是我借助于它们，才拥有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空间。相对安静，是比较那些阳面的办公室而言的。那里几乎每时每刻都是嘈杂的，人与人之间的谈话不断，有领导的高谈阔论，有业务方面的电话，也有同事之间晾晒的心事。而这阴面的网站则不同，虽然每时每刻有机器发出的细小的声响，有不知从哪个设备发出的若隐若现的电流声，有暖气管道里细若潺溪的丝缕状水流，然而这里人为的嘈杂却很少。我之所以从领导那里争取来这样一个环境，是因为在某些时刻，于某种境况之下，这里的静，能够完全契合我的心灵，让我有一个可以写字的空间。 这就好。 这样我就很满足。 在行政机关单位，辟一写字的静地，和走出钢筋水泥的城市，去户外踏青一样。人多的地方，世态百相，奉承、客套、迎合的言行举止，如疯长的野草，久了，人就会不知不觉地卷入其中，产生一种背叛自我的走向。此刻人的内心会矛盾和纠结。苦痛也会接连地缔结。痛苦需要分解，矛盾需要解决，方向需要分辨，自我需要坚守与寻找。这网站的静地就是我寻找自我的地方。也是我寻找温暖和自信的地方。那时候，文字如轻柔的手臂，拂过我的痛，抚过我忧郁的目光，寂落的花瓣，便随之飘零，冬的日子，也荡涤开满怀的春色。 网站当然不是绝对的静地。每天上午，尤其是周一的上午，来这里复印东西的人特别多。我一次次地开门，或者关门，或者帮忙复印，或者客套几句话，待一切完毕，再次坐在电脑前，刚才欲被文字带往空灵境界的感觉却再难寻觅，只留下一团雾气，渐渐四处弥散，直至几缕，几抹，如伊人走后滞留的暗香。目光沉浸在封尘的年代，心好似经历了一场穿越时空的爱恋。字写不写出来无所谓，在这机器设备、书柜杂志堆砌满满的空间，我毕竟体验到了一种异样的浪漫。 我也经常到阳面的办公室去。那里毕竟有姐妹们敞亮的笑声。她们的笑声如绚烂的春花，使得我总是不由的将未完的稿件保存，然后迫不及待地去分享她们的快乐。 做一只主动采撷快乐的蜜蜂，难道不好吗？ （二） 尴尬
我不知道对文人的正确理解应该是什么，但有一点我至少可以承认，在有些人的眼里，把文人视为弱势群体、被时代淘汰的滑稽群体。 我亲历过这样的情景。 有一次，和一位写童话的师哥谈文字，我由衷地赞扬他纯洁的语言时，恰巧被一位同事意外听到。我看到她目光里明显闪过一丝嘲讽，然后皱起眉头，打断我们的谈话：我特别听不惯你们文人说话。 我生性温婉，内向，性格脆弱。加之与她淡薄的交往，自然无法直面这生硬的语言。似经历晴天霹雳、天塌地陷。脸刷红。眼圈湿润。泣不成声。 …… 我只是闲暇时爱敲打几篇小字，偶尔在大家常见的小刊小报上发表。我不知道依我的文字水平，有没有资格纳入文人的范畴。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具有多数文人所具备的性格特质：坚守自我，本真做人。 社会是物质的，是世俗的。这不是夸张，而是实事求是。手段、心机在仕途之路上发挥着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也成为领导赏识的重要因素。揣摩领导心思，根据不同人的身份地位和性格喜好区别对人，是仕途之路上的必修课。 而我呢？ 记得一天夜里，我在睡梦中听到手机铃声，稀里糊涂接过电话，想到这么晚只有妈才会打电话，于是听都没仔细听一下，就随口将称呼发出：妈。电话那头的声音却骤然间强硬起来：我是某某某。一听是领导的大名，惊得我顿时睡意全无。领导的事情交代后，撂下电话，我重新窝在被窝，尴尬却排山倒海地夸张起来。想象滋生了尴尬。领导气愤的表情，愠怒的目光，将黑夜的黑色完全稀释干净，只剩下明晃晃的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自责。强烈的自责。莫名的忧伤随之而来，强烈的侵蚀着心情。绝望也影子一样尾随过来了。将孩子和爱人叫醒。倾述。反复倾述。他们哈哈的笑声倒是将我的尴尬缓解了不少。 对于辨别声音，我真的是缺根弦的。领导的电话打过来，反复问你是谁，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一次关门写作，竟然没有听到领导敲门的声音…… 文人肯定不都和我一样，如果我有幸能够被冠之于文人的雅称的话，我当是一位不断经历尴尬的文人。 不过，尴尬也是一种经历。无论什么样的经历，过后都会留下一句忠实的生活谏言。 （三）蜕变 谁都经历过青春，谁都体验过狂傲不羁的时刻。 那时候，把自己想像成鹤立群芳的牡丹。因优异的教学成绩荣升高三的班主任，年级组长，教研组长。加班加点的工作中，不乏在领导前故意表现的矫情心理。领导大会小会上的表扬，在种种场合表现出的对我的高度信任，成了使我飘飘然的风。风一吹，我这朵秋末的花絮便浑身酥软，悠悠然不知飘往哪一个季节的哪一个方向。 结果，我狠狠地摔了一跤。 是青春的狂傲，狠狠地惩罚了我一次。 之后，时光医治着我的创伤。我一步一步，艰难地从昔日的阴影里走出。 我的电脑桌前有一盆吊兰。是朋友送我的。这是一盆过于普通的吊兰，别说在小城的花店里，就是在大市场街角处的花农那里，也见不到这么廉价的吊兰。我保留它是因为我过于随性，预料到它可能会随着我的心情枯萎或者繁茂的命运，预知在它的沉默世界里所可能经历的跌宕起伏的生活。可是它无视我的漠视甚至遗忘，当阳面办公室的花因寒冷而萎缩的时节，它竟然表现出疯长的强势，不知不觉间，使我沉寂的小室绿意盎然。先是引起了我的惊异，然后是关注，看着它脚底的黑土、霸气的穗茎，我甚至肃然起敬。再后来，几乎每一个来此复印的人，都会在复印期间，抑或之后，来到它的近前，认真的观赏几眼，由衷地赞叹几声，之后，怀着一种受鼓舞的心情离开。 完成由牡丹到吊兰的蜕变，将是我修炼一生的课题。 [ 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1-11-17 08:41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