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深处鹭鸟飞

秋光深处鹭鸟飞
杨木华

　　一个周末午后，疲惫的眼眸厌倦了电脑屏幕以及钢筋水泥构筑的风景，我抓起相机，骑上摩托，出小城沿漾濞逆流而上，去寻觅那些属于季节的风景。

　　出城不久，我离开主干道，跨过白羊吊桥，驶上一条乡村土路。在河岸的一个高坎边停下，我坐上一片开满秋花的草地。真的是秋天了，漾濞江两岸的河谷丰收景象。一些金黄的稻谷，正在村妇锋利的镰刀与汉子刚劲的臂弯里陶醉。那些等待的谷穗，熟透的子粒正在与枯黄的谷杆缠绵惜别。那些枯坐的草把，默默地看着彼岸的风景，静静地等待老牛牙齿眷顾时刻的来临。秋风携来水声，唤醒了沉醉于色彩的痴心。低头，一江的秋水注入眸子。秋江水冷鱼不食，我一个夏季的钓鱼热，已经淡了下来。可只要见到江水，眼里似乎全是鱼儿的影子。好不容易把目光从江水里捞出来，可立即又陷入江边的河滩中。我毫不犹豫起身，绕过河坎，准备去河滩。


　　河坎之下，是比人高的稀稀疏疏的苇草，苇花洁白，开得正盛。这些苇草，把长剑一样的苇叶，一片一片刺向深湛的蓝天。而苇草中央，涌出直挺的花杆，越过乱舞叶尖，在最高处绽开雪白的苇絮，如一只只温润的大羊毫，把秋天的河滩点染成一幅意境悠远的中国画。一枝，两枝，三枝，蒹葭苍苍，一位白衣飘飘的诗人，似乎正站在苇丛里，剥开苇叶，取下这秋天的画笔，把季节的虔诚馈赠收藏。

　　突然，天空中一只白色大鸟翩然降临江边。“伊人”来到！一颗心即刻随之而去！这里是一片开阔的江面，江水从沙洲缓缓流出来，汇入深潭后又下一个悠缓的滩口。秋天的漾濞江，浩大而浑浊。那鸟落在水边的石头上后，似乎与河滩融为一体不见了。我立即拿出相机，对准落点，拉近了观察——原来是只鹭鸶类的水鸟。修长的双腿撑在水中，一身浅灰色的羽毛。要想看得再清晰些，可惜我的相机只有十倍焦聚。遗憾中，我蹲下利用苇草掩护，用匍匐的姿势，逼近那水鸟。可只前进了不到一米，哗啦啦，竟然飞起一大片！听见鸟翅划破气流的呼呼声，却听不到一声鸟鸣。唉，也许我笨拙的小算盘让警惕的水鸟觉察，它们正偷笑呢！

　　原来，河滩上早已停了一群水鸟，而我只注意到姗姗来迟的那一只。怪自己的同时，立即起身举起相机，一张接一张，乱拍一通。那群水鸟，仿佛故意逗我，在天空中盘旋了两圈之后，竟又落下来，停回河滩上。它们的翱翔让我看清了——头部和身躯都是浅灰色，翅尖纯黑，腹部纯白。翅膀与身体交接一段是白色的，双翅展开后，背部有三块三角状白羽，尾尖又有一线黑色点缀。好漂亮的家伙！我以蚂蚁的速度悄悄挪近了约两米，调整好焦距，啪啪啪，照了几张照片。低头翻看，可没有一张满意——依旧远了，水鸟在画面中太小了。发热的头脑指挥愚笨的双脚，连隐身都不想，直接逼近。

　　刚才它们可能还在嘲笑我的笨拙，这时可能被我行动的赤裸激怒，没有什么反抗比离开更有效！哗啦啦，又是一片升腾，且毫不留恋向下游飞去了。慌脚乱手中，我只拍下三张照片，它们就踪影全无了。

　　一个人在河滩徘徊了很久。漾濞江的生态不错，我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这多的水鸟。管它是鹭鸶亦或叫什么，重要的是，在这样的晚秋，这样心境下，突然与一群水鸟遭遇，让生活多了烂漫的期待！

　　又是周末，学生告诉我，离小城一公里的河西蒙官村稻田里，有大群白鹭，念旧的我依旧去了白羊吊桥。站在高高的河坎上，几番寻觅，不见水鸟的倩影。站了很久，突然听见沙洲深处，传来了一阵“嚯嚯”的鸟鸣，悠长，旷远，不知道，是不是原来遇见的那一群，在与我这个笨朋友打招呼！

　　祝福鸟儿，秋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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