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求

乞求
武志强

　　小的时候，我就乞求，那是乞求我的母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3岁、5岁？或者7岁、8岁？真的记不清了。
　　有一天，家里有邻居的大人坐着聊天，我不知怎么就骂了我的母亲一句脏话，骂了就骂了，我也不以为什么，很快就忘了，转身去玩别的了。
　　但我的母亲没忘。晚上我已经睡熟了，突然被母亲掀起被子，懵懵懂懂的，就被母亲揪起来，那时我就像一只赤裸的小鸡，开始接受母亲的惩罚。母亲动用了扫帚和针，这我记得很清楚，母亲咬牙切齿，目光狠狠的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骂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骂我。”
　　我退缩到炕角，开始惊恐万状，哭泣着，开始乞求我的母亲了：“妈，我再也不敢了，妈，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骂你了，别扎我了。”
　　我就这样乞求着，跪在母亲面前，用我的双手并着，给母亲不停磕着头，这几乎就是我的本能啊。乞求母亲饶恕我。直到母亲消了气。
　　这就是我人生最初的乞求，由此开始了我一生的乞求。我的母亲胜利了，她彻底让我屈服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骂她了，但我也由此开始了我的奴性。以后我想，极要面子的母亲觉得在人前丢了份，才这样责罚我的吧。
　　现在我的人生只剩下了乞求，活过40岁，还在向人乞求着，为的是让自己活下去。我是习惯了奴性和乞求的，觉得只有这样才是自己。但是，我后来就发现，有的时候，乞求也没用。
　　“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骂你了，再也不敢了，别扎我了。”现在打出这些字，我就不禁眼眶要湿润了。你说，这到底为的是什么？

武志强 201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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