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哲学的牵牛花(随笔五则之一)
2020-09-17叙事散文炬焰炯炯
◎ 一朵哲学的牵牛花南大哲学系王月清老师的课是一场密谈。声音小小的。仿佛害怕被隔壁的闲杂人等听见一样。他宁静纯粹的外表本身就很哲学。他说到“自然”和“无为”,不知怎么就拐到女生妆饰上,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可以“清水出芙蓉”,也可以“驴粪蛋子上
◎ 一朵哲学的牵牛花
南大哲学系王月清老师的课是一场密谈。声音小小的。仿佛害怕被隔壁的闲杂人等听见一样。他宁静纯粹的外表本身就很哲学。
他说到“自然”和“无为”,不知怎么就拐到女生妆饰上,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可以“清水出芙蓉”,也可以“驴粪蛋子上挂霜”,不动声色之中传递出他哲学的审美观念,后排的男生压低嗓子一阵哄笑,前排化妆的女生,头都是低下的,脸有没有红,我看不见;他说到“超越表达”,眼皮抬都没抬,并自问自答,母亲和媳妇同时掉下河去,先救谁?当然先救母亲。这样一问一答似乎很不哲学。因为不饶舌。而哲学一般都很饶舌。这些多少年来,被问了无数次的问题,到他这儿根本不是问题,他轻轻一吐,唇边便有莲花绽放。看来哲学真是上帝派向人间的使者,帮着人类解决思想问题的?
好作品来自技术,伟大的作品源于情怀。人类以自我为圆心,如何处理人与自然,人与人,自然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不仅需要智慧,还需要耐心和爱心。
你对这个世界的态度。爱或者不爱,就叫情怀。
我把“大脑胶带”向前倒倒,从中提取一点想要的印象资料出来。美国作家米歇尔的《飘》,女主人公斯佳丽一次又一次回到塔拉庄园,回到那块生她养她的红土地,去找寻生存下去的勇气,或者舔疗内心深处的伤痛。其实说白了不是斯佳丽爱这块红土地,和这块土地上绵绵不绝的棉花,是米歇尔对土地深沉的爱,借斯佳丽的口传递出来。
我在阳台上养了各种各养名贵的花,都只是艳极一时,最后了了,于是我不得不把她们移到楼下的花园里,重又把她们交还土地;我还养过许多小动物,比如金鱼、乌龟,开始欢实,接下来也变得蔫蔫,我只能悄悄的找一条河流放生,让他们重回大地的怀抱。
大地乃万物之母。值得所有的人,一代又一代的人前赴后继的去爱她。人,也只是万物之一,离开了土地也是长不活或者活不久的,不信你试试?
老托在《安娜.卡列尼娜》中,对土地也散发出深沉的爱。文中有大篇幅的小地主列文和农民一起割草的描写。列文热爱土地、热爱劳动。老托对土地博大而又深沉的爱通过列文这个角色表达出来。列文是活在作品中的老托。老托是行走在世间的列文。当基蒂和安娜同时爱上渥伦斯基时,他把艳丽、肉欲的安娜配给渥伦斯基,而把纯洁善良的基蒂许给小地主列文。他甚至于把对土地的热爱转嫁至对列文这个角色的偏爱。
这些世界级的大师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一个字“爱”,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体现出的就不一定全是“爱”。尽管他们表现出无限的耐心,在写作过程把这些主人公塑造成美丽的、高贵的、热爱自由的、忧伤的、挣扎的、摇摆的,可最后给这些主人公安排的结尾,还是深刻的揭示,他们心中也未必全是“爱”。
老托的《安娜.卡列尼娜》、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米歇尔《飘》分别写了三个不同国别的已婚女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者的性别问题?前两个是男人写女人,他们宣扬女性的忠贞,如果不,只能去死,而且死得很惨,一个卧轨,一个服毒。米歇尔是女性写女性,下手没那么狠,其笔下斯佳丽论的操守,还不如安娜和爱玛,她在少女时代就爱上了艾希礼,心中带着这个男人连嫁三次,可她过得越来越好。
我喜欢用社会对待女性的态度,来测试这个社会的包容程度、文明的程度,以及发展、发达程度。这好比是越有知识、有本事的男性对女性越尊重,越是没本事、文化程度又不高的,在外面的社会混不下去,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只能回家欺负女人“找补”,到处叫嚣什么“大男子主义”。
有时我私下里会想,女性的操守和女性的工作能力、善良本性、聪明程度有因果联系吗?就像一个男人的生活作风和他的政治修为有内在逻辑关系吗?如果有。我又想问荒淫无度的明成祖朱棣是如何创造出永乐盛世的?
当然作为女人,自己对自己的态度,才是最后决定一个女人到底能走多远的关键因素。一个人,心有多大,路就有多长。因为一个人走得再远,也走不出自己的内心。只有无限拓展自己内心的疆域,才有可能让双脚驰骋起来。
安娜在日日面对卡列宁的追名逐利的麻木中不可以出走。因为她再怎么出走,仍旧是在爱情的漩涡里挣扎。她摇摆、矛盾,无非是想要爱情,从一个男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这种缠绕式的爱情,经不起时间考验,换人换时代都与事无济;爱玛更糟糕,她嫁给懦弱无能的包法利,不能有想法,她只能一天天的熬下去,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就知道在男人堆里打滚。她想握住的是根本握不住的东西。女人能握得住男人?用美貌取悦?用礼物笼络?听到这样幼稚的问话,上帝都笑了。一个人永远无法把握另一个人。一个人只有不停的改变和调试自己才能生存下去。可她像一条鱼,一天到晚在瘤毒很深的社会里上蹿下跳,她的悲剧是必然的。
米歇尔《飘》中的斯佳丽跟她们不一样。她的道德和贞洁观念是有弹性的。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心,并带着实用主义的心里去谈恋爱。她因为虚荣嫁给查理,她因为生存夺走妹妹的未婚夫弗兰克,她嫁给瑞德也是因为钱,她甚至用母亲爱伦小姐的窗帘布做裙子参加舞会,她头脑冷静,目标明确。保住塔拉,养活家人,过上优渥而又体面的生活。爱情和男人从来不是她生命的全部。她不仅了解自己,更懂男人。
拜伦说,男人的爱情是男人生命的一部分,女人的爱情是女人生命的全部。
男人的爱情观和女人的爱情观,没有对错和优劣之分,只有谁更适合人的发展。天长地久的爱情是不可能的。把两个捆在一起过上几十年的,不是爱情是责任。那么女性如何在爱情观上与男人保持格调一致,步调相同?爱,就深爱;不爱,掉头就走。在这个尘世中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去爱,也有很多人等着来爱你。你遇到的这一个一定不是最好的,一定还有更好的。
回过头来,我们不妨向书中人物请教一下,当卡列宁知道安娜不爱他,爱上渥伦斯基时,书中有一大段卡列宁的心理描写,“犯错误的是她,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当下要做的事就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名誉,并让处理公务不受影响。”你瞧,这就是男性思维,他没有爱情了,但他不会去卧轨,更不会服毒。他和斯佳丽一样相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无限可能等着自己。
老托和老福将自己放到社会当中,用置身事外的视角来写作,所以他们的杀伐决断显得游刃有余、毫不留情;米歇尔写作时是陷入其中的,因为她和主人翁同命运共呼吸。
是的,不管你对这个世界爱还是不爱,只要你大声喊出来,就是你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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