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山素描

　　 彝山素描
　　
　　　　
　　 山寨的春天
　　
　　尽管拜访山寨的人们必须攀越一座座山岭，跨过一道道深箐，或穿越遮天蔽日的森林，或循过古藤垂岩、万丈悬壁间的崎岖小径，但到了这里，却展现出一片平缓缓的坡地。勤奋勇敢的彝族人民，用龙竹简槽引来山间的溪水，用锄镐唤醒沉睡的土地，竹楼木房拔地而起……
　　春风给山寨带来了活力——
　　红艳艳的桃花象一团团燃烧的火，白皑皑的梨花象一堆堆的雪，盛开的李花有如一串串穿在金线上的珍珠。
　　一棵棵核桃树，一株株柿子树，交错的枝干上抽出翠绿的嫩叶，洒满露水的叶瓣，被晨光照射得绿油油、亮晶晶。
　　在栗树枝枒围成的园子里，金黄色的油菜花惹来了一队队采蜜的蜂群。在一台台梯地上，麦苗铺起一块块绿毯，开满白花、紫花的豌豆地又织出一幅幅丝锦。
　　啊，和煕的阳光，如油的甘霖，温暖和湿润的空气，山寨到处一派勃勃生机。
　　 山寨的一天
　　
　　早晨，太阳刚刚爬上山顶，头上裹着黑布包头的彝族妇女已背着大捆的茅草从山里回来。敏捷而忠实的大黄狗欢快地迎出栅门外，亲热地吻着下垂的衣裙。于是，寨子缓缓地升起了青色的炊烟。山寨沸腾了。林间，山雀扬喉歌唱。院内，老母鸡蹉动利爪，刨开层层细土，“咯咯咯”地呼唤着小鸡。雪白的羔羊调皮地蹦出圈门。“阿咪偌”高兴了，摘片树叶吹起来，“呜——呜——”
　　晌午，人们都外出干活去。去年高压线架到了山寨，今年公路又通到这里。那边，“阿哥迪”驾着“丰收”牌拖拉机正在开垦新的荒地。这边，抗旱的男女社员正把三级抽水站从山脚抽上来的泉水，装满一对对水桶，挑呀挑，灌呀灌，泉水和汗水一起滋润着黑色的土地。大青树下，支农的工人师傅正手把手地教“士林么”驾驶那刚刚装配起来的喷灌机……
　　寨尾，一幢平房，白的墙，青的瓦，那是“四人帮”粉碎后翻新扩建的小学校。教室里，老师正在讲分数的运算。学生们听得聚精会神。田间一片喧闹繁忙，寨子里却格外静谧。白发苍苍的“阿尼”坐在向阳的木凳子上，咪着老花眼穿针引线，并不时地翻动着晒在场上的玉米。 傍晚，金色的夕阳把辛勤劳动的人们迎回山寨。一家人围坐桌旁吃饭，饭菜格外醇香可口。夜幕降临，老“阿布”聚在火塘边，呷一口浓茶，吸一袋旱烟，赶走一天的疲劳，悠闲地叨叙开来——农村政策，经营管理；庄稼的长势，牛羊的膘气……
　　这时，小伙子们吹起短笛——“喜丰收”，姑娘们灯下挑花绣朵——“花红遍地开”。婴儿躺在母亲怀里，吮吸着香甜乳汁，做着幸福的梦……。一切都沉浸在美好的夜色中。
　　 核桃花
　　
　　你没有映山红娇艳的颜色，你没有山茶花婀娜的身姿，你没有野玫瑰诱人的芬芳。你啊，只用无数颗微小的碧粒构成自己的形象。
　　是的，你并不美。但你却如此多情，为了早早迎接春天，在百花未放之前，你已挂满枝头。
　　才有几时？早熟的你凋落地上。
　　春逝夏来，夏去秋至，在你曾经栖身的地方，已是果实累累。这些果实，与人民的生活密切相联：销售国外，为国家换取外汇，支援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
　　啊，核桃花！正是你的多情，才孕育了他们！赞美你朴实的品格，赞美你不求名位，踏踏实实，默默献身的精神！
　　从核桃花联想开去，不禁使人想到山寨的人民。核桃花的品格不正是山寨人民的象征吗？正是山寨人民的辛勤劳动，才赋予山寨无限的生命。正是山寨人民勤劳的双手，才把山寨的春天留得这样长久……　　
　　 注：“阿咪偌”、“士林么”、“阿尼”、“阿布”、“阿哥迪”均为彝族语，意即小孩、姑娘、大爹、大妈、小伙子。
　　（本文写作于1979年春）
　　 　　
　　 [ 本帖最后由 呈戈 于 2011-6-11 14:1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