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不管我的事
2021-12-23抒情散文辛贵强
母亲坐在院子的墙阴下,两眼微闭,嘴角扯着一丝笑意,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妈,你也不问问你儿子天天忙啥?你就那样放心呀!”我故意逗她。“你的事用不着我管,我也不管!”母亲回答得干巴利脆。“你们看妈,干脆不管他儿子事了!”我的母亲是很一般的农妇……
母亲坐在院子的墙阴下,两眼微闭,嘴角扯着一丝笑意,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妈,你也不问问你儿子天天忙啥?你就那样放心呀!”我故意逗她。 “你的事用不着我管,我也不管!”母亲回答得干巴利脆。 “你们看妈,干脆不管他儿子事了!” 我的母亲是很一般的农妇,一生体弱多病,老来因患过白内障眼神还不好,嘴却刚梆硬铮:“一辈子不管两辈子的事,该谁管的事谁管,不该我管的事我就不管,我的事已经管够了!” 我们一家大大小小都笑。妻说:“人家会活!” 这是母亲在世时的一个场景。如今母亲离开我已好几年,可这个旧时记忆的片段却怎么也抹不掉,时不时就浮现于眼前。 因父亲离开得早一些,每到春暖花开我便接母亲到我这县城的家来住,到秋凉后再返回老家的村里二弟家住。寒冷的冬天,她离不开那一笼炉火,得搂在怀里,而县城的取暖早都用暖气了。 想着母亲那话,明知是戏言,不能当真,可心头还是有点凉凉的感觉。因为我细想了一下,从小到大,母亲还真没管过我多少事。当然,嘴上吃的、身上穿的另当别论,除了困难时期的吃糠咽菜是没有办法。就那,母亲也是千方百计让我吃饱,冬天不让冻着。我指的是我在外边忙忙乱乱的事。 再细想想,即便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也不太管我的事。我摔倒了,她说自己爬起来!抬水抬不动,就拿白眼珠瞅我:“半截子高了,光吃!”在学校和一个叫什么香的女生撞了个满怀,又因我名字有个强字,香、强同韵,被同学们喊小两口编成顺口溜唱,羞愧难当又招架不住,回家和母亲说说原是不想上学了,母亲听后哈哈大笑,说好啊,有媳妇了不是好事吗,好好疼人家,长大就要她当媳妇!记忆里母亲也就小学一二年级教过我生字、加减法什么的,以后就不再管我了,最多每次考试完了问问成绩怎么样。再大,也就问问饥不饥、冷不冷了,其他的事概不过问。倒是轮着弟妹们的事总会催我去看看、去办办什么的。我说妈你咋就那么偏心呢,我不是你儿女呀,怎么就不在心里挂念呢?妈说这不是偏心,你叫你是老大了,他们那样简单就叫你哥呀?古话说了,宁当富人家大骡大马,不当穷人家大儿大女,当大哥大嫂本来就是半个父母,你不给他们操心谁操心?话一字千斤,掷地有声,不好好做好这个大哥还有啥说的?还得引导妻子也站准了位置,演好了角色,尽一切努力地做好大哥大嫂。 我这多半辈子不容易,因时代的缘故没有取得高点的文凭,从农民一路打拼到县委机关,全仗了苦做苦熬长起来的那么点工作实力。养了两个男孩子,在这城乡结合部的县城,自然一切按农村风俗办事,他们上学、结婚、娶妻的事全部随俗,负担着实不轻。母亲在老家的时候,每每去看她时别人问长问短,她只在一边静静地听,说到好,脸上露一个喜色,说到不好鼻孔里重重地哼一声,以示感叹。人都走光了,悄悄问我:“饥不饥?做点吃的吧?”就不问问我的作难事。 多少年后一次看好像是读者文摘,看到一篇短文,标题已经忘记,可内容记得非常清楚。文中说母狮子奶小狮子到一定时候,就把小狮子带到一座高山顶去,将小狮子推下山坡。小狮子恋母,拼命又爬上来。母狮子又将它推下去,小狮子再爬上来再推下去。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小狮子终于明白,母亲的意思是不再让它依赖于母亲,它必须去独立生活、生存了,于是尽管极不情愿,但还是踌躇徘徊地离开了母亲。我心头大骇:感情我的母亲也是这般的用意?! 后来从本家大嫂口中得知,母亲的的确确说过:大孩子从小刚强,有主见,不如干脆让他离开树荫,让他自己的事自己去想,自己去办。想想我这前半生独立自主性比较强,人生成果大也好小也好,都是自己打拼的。或许,这与母亲不管我有很大关系。 我的母亲是一般的农妇吗?
辛贵强 山西省陵川县新闻办 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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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辛贵强 于 2011-5-13 22: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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