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爱情(1-3)

饮食爱情
杨汉立

□　白菜

一些绿色，一些洁白。够了，还要什么呢？

一层层地包裹起来，那颗心藏得越来越深了。是发育的身子暴露了一切。

几年的等待，几年的抗争，你和她才走到一起。她带着你进入菜地，砍下几颗白菜，你看到的是一个滚动的东西。她从容，如那滴露珠。你沉思，似菜园边的那株桔树。

一片一片掰下，保留最后的菜芯。玉片一样的东西不需要洗涤。却浸在水里，更多的磁力在那些光洁的质感里散发着。

你看着她用手撕碎这些白菜，放入锅里爆炒或者与肉一起煮熟。一些香气不断扑入你的鼻子里，锅子里滋滋的或呱呱的像是心里发出的。你看到她手持菜勺，像一个音乐指挥。

她回过头来，你们温馨的对视，由衷地笑了。

她叫你先尝尝，你品尝后说：真甜。

她说：打过霜的菜，当然甜。

2007年2月26日

□　萝卜

这么长得越来越胖、越来越白，是为了什么啊？

不要问，她常常在夜里哭泣，清晨还挂着那么多泪水，不知道的是以为是露珠，还要用优美的诗与歌去吟唱。

当那双秀手拔之出泥，洗过之后，有的走上餐桌，有的到了猪槽，一切希望都这么匆匆破灭。竟是那些好些日子未被动过的，后来被切成片，挂在屋檐下风干，在等待中，一日一日地失去水分，脸色腊黄，身体干瘪。

一个春天过去了，一个夏天过去了。该来的还没有来。

有的还在屋檐下张望；有的实在是累了，要到腌里睡一觉，在梦中她就脆了，就有了淡淡的酸味。

他来了，她从屋檐欢天喜地地走下来，她从腌缸里兴奋地走出来。干萝卜炒腊肉，黑色中闪着那么多黄星星；辣味酸萝卜丁，油黄红辣。倾情奉献，这是另一种妩媚。

他醉了。或许一辈子不能醒来。

2007年3月15日

□　大蒜

她不吃大蒜。

他问她是不是怕口臭。她说不是，只是吃着不舒服。

她还是坚持种大蒜，炒菜时，她还是放入大蒜。只是在搛菜时，她会细细地剔除大蒜。

他说，那炒菜时不放大蒜吧。

如果是他炒菜，每次不放。

她炒菜时，还是放。

他问为何？她说，因为你爱吃。

他默默无言，只是为她搛菜，并细细地剔除大蒜。

2007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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