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

变
暮春时节，田间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谢了，露出了密密的嫩荚；紫云英灿烂紫红不在了，一片黯然凋谢，随之农人将它们翻入泥土，成为庄稼的底肥了；芸豆开花了，白白的，有的还结出了一串串嫩豆荚。路两旁的樟树老旧的叶子逐渐脱落，新长出的叶子由嫩绿变成深绿，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每一片树叶都在欢笑地闪亮。 他骑着车在路旁走着，两旁的樟树伴着阵阵微风向他点头欢笑。他可没有注意这些，这条路来来回回他已经走了十多年了。当年新栽的樟树也枝繁叶茂了。他一直往前走着，眼睛不经意地又望见那栋灰砖砌成的二层楼房，心情不由得湿润起来。 那是他青春激荡初次登上讲台的地方，就像是初恋一样，那里有他美好而甜蜜的记忆，带着种种幸福和阵阵成就。 那时学生们中午吃过饭常会骑着车来到他家，“老师，我们来了。”“还有人要来的。”他们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说着笑着，然后他们又热热闹闹地一同去学校上课。下午早早放学了，学生们又会三五成群地来到他家，有的拿起纸笔画画，有的拿起棋盘大战一场，有的拿起乐器吹奏起来，有的拿着书阅读着，还有的就什么也不拿，就在那瞎闹着。房间里，小院中飘荡着可爱，纯真的空气。 那个除夕一伙一伙的学生来到他家里，玩玩闹闹。他们齐刷刷地点燃烟花，一时间天空绚丽缤纷。他们高兴地蹦蹦跳跳，追追打打，他也如孩子一样乐疯地玩着闹着。漆黑的夜空有他们格外明亮。十五元宵他们又聚在一起，跟随着龙灯队伍，走村串户，一路欢笑，一路逗趣。 课堂上他认真负责地教学，带领孩子们像挑山工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实实在在地在课本里行走，在知识中行走，在能力中行走。孩子们正确美观地书写字词，读懂课文内容，体会文章蕴含的思想感情，运用于自己的情感之中。孩子们一点一点营养的汲取，他们在微风中，在阳光下茁壮成长。 那堂竞赛课，他极尽钻研教材，找到最适合的切入点和展开点，孩子们在有趣有味中自然扎实地学习语文知识，形成语文素养。那堂课深受好评，他和他的学生乐开了花。 他信心满满地走在教学的路上，为学生的进步而高兴，为学生的退步而寻找方法，一批一批的学生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他也评为了优秀老师。 他自豪又坚信地做好一位人民满意的老师。 正当他春华秋实展望努力时，学校换校长了，学校变了。变得那样突然得不知不觉。淳朴友善向上的校园文化一点一点流失了，检查来了，停课大搞卫生，老师们也加班加点做好检查的资料，疲于奔命。在一片匆忙中老师们不在友好，甚至相互吵架，空气异常紧张。狡猾势力者巴结讨好校长，处于优势之地。他依然单纯地教学，不触及学校的复杂微妙的关系，不触及是是非非的漩涡之中。稍有不慎卷入，他总退让隐遁。学生们在这样的空气里，大不如以前了，不在纯净，不在爱学习了。师生关系也变得异常紧张了，麻木，冷漠充满着教室。那时的学生到老师家玩啊闹啊已经成为背影了。可他教的班学生成绩还是很好的，但也无可用处了，整个学校在下滑了，他的班是他的苦苦支撑的，只要他一放松马上就坍塌的，因为学生已不是以前纯净的了。 他苦闷，他忧伤，他彷徨。他不能改变什么，不但不能改变什么，事态还在变化着。学校管理混乱，老师们八点多来上班，打毛线的打毛线，刺绣的刺绣，吃零食闲聊的闲聊，玩游戏的炒股的，好不热闹。学校财务又出了问题，闹得刀光剑影，飞沙走石。评优评先更是离奇搞怪，没有教学的，教学好差的还评为优秀，有老师质问时，校长美其名曰，是因为她们要评职称需要优秀，你们评到的老师就让让，真是笑话。人心向背，灰心失望。他无语，无奈，无助地行走在浑浊的空气中。 空气异常闷热，似乎要下雷雨了，树桠低垂着头，小草也毫无生机地沉睡着，几只小燕子低低地飞着，迅速叼起虫子飞走。“轰隆隆，轰隆隆。”豆大的雨点滚落下来，随着雨倾盆而下，树随风摇摆着，不时扬起头，又垂下去，又扬起。小草这时精神焕发地汲取着雨水，舒展着细小的叶子。
[ 本帖最后由 从容 于 2011-8-13 11:4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