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行旅】鄂尔多斯，阳光下的怀想

　　鄂尔多斯，阳光下的怀想
　　文/铁马冰河
　　在遥远的北方，　　
　　有一个古老神奇的地方。　　
　　金色的大漠清澈的湖水，　　
　　碧绿的草原肥壮的牛羊。　　
　　成吉思汗陵巍然屹立，　　
　　马头琴把民族英雄世代传唱。　　
　　美丽的鄂尔多斯……
　　大漠、高原、牧场；骏马、牛羊、驼队；散落的蒙古包、热烈的歌舞、盛情的哈达、飘香的美酒、醇美的奶茶……这是草原曾经留给我的粗犷想象。
　　在飞往鄂尔多斯的航班上，虽是午后，我却毫无倦意。天公作美，晴空万里，目光穿过飞机舷窗，在我脚下就是雄浑壮阔的大漠草原！一路跨过连绵起伏的群山、纵横交错的沟壑河床、无边无际的高原、茵茵如毯的草场，偶尔也会出现一大片如鱼鳞状斑斓的沙漠，我在午后阳光的辉映下俯视着舷窗外的茫茫大地。
　　在我的想象里，鄂尔多斯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因为遥远，便心生幻想，而这样的想象一直很宽广，也很神圣。我来自江南，那句“温暖全世界”的豪言壮语让我第一次知道这个舒适而又温暖的地方，它让人们不再惧怕北地的寒冷，羊绒质感的柔软与光滑，也容易让人们联想到草原女子的肌肤，想到草原清澈的阳光。而在内地，很多人也许跟我一样，最先是从鄂尔多斯羊绒衫开始知道这个美丽的草原城市的。
　　温暖的羊绒衫在苍茫古老的草原，装点着现代的流行与时尚。
　　在高原机场，身着民族盛装的一队蒙古族少女捧着圣洁的哈达、醇香的美酒款款而来时，浓浓的草原气息扑面而来！披上哈达，捧起美酒，昂首望向澄澈明净的高原蓝时，我发现自己正沐浴在鄂尔多斯高原海一样倾泻的阳光里！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站在鄂尔多斯宽阔的高原上，我在高原如泼的阳光下游走，遐想。可以随意把自己想象成一棵牧草，或者一朵野花，但我更愿意把自己想象成一匹跃跃奔飞的骏马，任草原的歌声梦一般从天际飘过，任高原的风从远古一路吹来。
　　蒙古族朋友告诉我，鄂尔多斯是蒙古语，汉语意为“众多的宫殿”，是成吉思汗守陵部落达尔扈特人心中的圣地。早在37000年前，这里就是河套人的家园，他们在高原上劳作，沐浴着高原的阳光和风雨，繁衍生息，从高原上一个不起眼的草坡角落点亮人类文明的又一缕星火的曙光。鄂尔多斯也是草原民族的摇篮，在那个叫朱开沟的地方，约4000多年前，草原人从这里第一次真正跨上了马背，逐水而居，牧而歌之，游而舞之，开始草原上的纵横驰骋，华夏游牧民族从这块草地的边缘开始登上了雄壮的历史大舞台。而当他们开始挥动马鞭的时候，烽火四起，狼烟滚滚，历史的风云不断变幻着成色，从匈奴人、鲜卑人、突厥人、契丹人、蒙古人、女真人……直到满人，舞台的大幕一次次被拉开，一幕幕历史大剧在鄂尔多斯高原上轮番上演！
　　站在高原上极目远望，远处仿佛传来阵阵战马的嘶鸣和战车滚过大地的隆隆声，大纛下是大汗移动的宫殿，也是草原帝国的中枢，雄壮的马队正穿越尘烟烽火从历史的尽头奔突而来。一霎时高原满地的阳光似乎也变得灰暗失色起来。一代天骄这一次马鞭所指是宿敌西夏、波斯、花剌子模，还是遥远而陌生的多瑙河畔？或许他想指挥着他的草原雄师再一次围着亚得里亚海挥戈驰骋，纵马狂饮！
　　此时，我似乎真正理解了宫殿的含义，宫殿的空间覆盖着鄂尔多斯，覆盖了整个草原，但大汗马鞭的指向永远没有尽头，鞭向所指就是安放宫殿的地方！他只要马鞭轻挥，蒙古铁骑就会向着落日的方向呼啸着杀奔而去！
　　在高原上，我不止一次想到成吉思汗和他的蒙古铁骑，那些巨大的广场，巍峨的雕塑也在时时提醒着我，虽然无声却在亢奋而有力地述说着一个草原民族曾经的荣耀和辉煌。也许是草原的宽广开拓了草原人辽阔的心胸，在他们的胸膛中，草原没有边际，天下没有边际，马背上的帝国也就不会有边际！只要大汗有令，不管是风和日丽，还是狂风漫卷，不管是星斗横斜，还是淫雨连绵，他们的战马都会所向披靡。据说战争时，蒙古勇士每人都有两匹战马，马换人不歇，只要冲锋一开始，他们为帝国扩张的拼杀和呐喊声就不会停歇，直到敌人跪拜屈服在不停喷着响鼻扬蹄奋威的马队前。
　　站在高原上，越越草原雄师的铁骑，我仿佛也听到了草原深处依稀传来的缠绵和忧伤。当那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在高原上呼啸着擦身而过的时候，耳畔分明传来了一声声绵延不绝的长调，传来了低徊悠长的马头琴音。一个马背上奔驰如风如此雄壮的民族，那歌调却又如此委婉，如此绵长，似乎释放着生命中连绵不绝的忧伤。一个为战争而生的民族，一个习惯了流血拼杀的民族，从他们拉得开弓箭，挥得动刀戈剑矛时起，他们就跨上战马，冲锋陷阵，远征异邦，他们为帝国疆界划定的目标在远方，或许永无尽头。他们把美丽宽广的草原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把母亲妻子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一次次鲜血淋漓的杀戮后一个民族本性的善良也许还会回归，当长调响起时，远离家乡英勇无畏的勇士们一定想起了草原上空的蓝天，白云，想起了正在吃草的悠闲的牛羊，想起了母亲帐篷中飘香的奶茶，想起了妻子温热柔软的胸膛……
　　他或许仅仅新婚一日就别了美丽的新娇娘，匆匆奔赴遥远的沙场。
　　此时，草原深处仿佛正走着一支迎亲的队伍，那是一场鄂尔多斯人的婚礼。迎亲的舞跳起来,迎亲的歌儿也唱起来了，从大汗时起，他们就一直延续着这样的风俗：
　　这是圣主的马群里，　　
　　挑选的白玉色宝马驹，　　
　　驰骋蓝天云间的千里马，　　
　　现已牵引到这里！　　
　　大汗传下来的婚礼，　　
　　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　　
　　骏马飞跃神速如鹰，　　
　　为了迎娶最心爱的姑娘……
　　祝颂词对答完了，献全羊祝酒的歌唱完了，美丽的姑娘走进了披着盛装的蒙古包，而新郎的心却似乎已飞向了远古的战场。
　　因为他是大汗的后代，是草原勇士的后代，他心的牵挂总是在远方……


　　 [ 本帖最后由 铁马冰河 于 2011-7-5 19:0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