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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一只虫子引出的反思

2021-12-23叙事散文芬芳五月菊
一只虫子引出的反思 买菜回来,路过一个移动公司的分部,正好没话费了,我走进去交话费,柜台前的小伙子问我号码,我把号码报给他,他迅速打出一张缴费单递给我。我熟练地拉开包的拉链,准备去掏钱,发现包里的钱包口开着,口沿上爬着一只绿色的虫子,软软地……
一只虫子引出的反思 买菜回来,路过一个移动公司的分部,正好没话费了,我走进去交话费,柜台前的小伙子问我号码,我把号码报给他,他迅速打出一张缴费单递给我。我熟练地拉开包的拉链,准备去掏钱,发现包里的钱包口开着,口沿上爬着一只绿色的虫子,软软地,正拱起它的背朝前蠕动。
  “呀——!”我本能地尖叫了一声,手撒开,惊恐地看着包里,“虫!也许是买菜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你能帮我拿出来吗?”我恳求地看着小伙子。他黑黑的脸,高个子,看起来有点憨厚。
  “麻烦你把钱给我!”他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可是我不敢拿钱包,抖抖索索地掏下口袋,还好口袋里有一张钱,把钱递给他,满以为这下他可以帮我处理了,我求助地看着他。
  “请你帮下忙,帮我把虫子弄出来好不好?”
  “笑话,你都不敢拿的叫我拿。”他头也没抬地说,继续摆弄他的电脑。一个男人,不至于怕一只虫子吧?
  我气极了,鄙视地看他一眼,愤怒地走出大厅。这一生气,心中顿生豪气,不就一只小小的虫子吗?我怕你作甚?但真要伸手去拿钱包,我还是没那胆量。于是我把包倒扣在地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滚出来:护手霜、小镜子、梳子、眼镜盒,中性笔、各种名片、钱包、创可贴、板蓝根片、西瓜霜……平时没觉得包里有什么啊,现在我发现我的包像个百宝箱,什么零碎东西都有。我咬了咬牙,拿起钱包的一角,朝地上抖,可那虫不下来,再使劲抖,虫子牢牢扒住钱包口,和我较劲呢,我气不打一出来,把钱包使劲往地上拍,它终于下来了。我长长地出一口气,急急把东西往回捡。几个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上来,场面很狼狈,像刚打完架的夫妻,丈夫负气先走了,留下可怜的妻子收拾残局。我把头低低垂下,赶紧拾东西,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拾完,站起来低着头仓皇地走开,留下几个眼神复杂的看客目送着我的背影,我的眼泪终于流下来。
  心里便恨起那个员工来,看上去人模人样的,竟没有一点善心,没有一点担当,更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就算他是怕虫的小男人,在一个求救的的女人面前,也该装出点男子汉的气魄来呀。至少敢于来看看虫子的大小,但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能说明他人生的词典里大概从来没有过帮助、爱心之类的词语,他的人际关系一定很糟糕。要是没什么关系的人就漠不关心,只对认识的人表达自己的热情,完全凭亲疏来决定待人的态度,也未免太理智,理智得令人心寒了。这个世界岂不是太无味,太孤单。我在心里发了这一大通牢骚,并且恨恨地想,让他娶不到老婆,如果娶到了就希望他老婆是个泼妇,让他天天受老婆的折磨。这样诅咒了他,心里渐渐好受多了。
  慢慢平静下来后,我觉得不对呀,我刚才的想法大大有问题,我凭什么这样诅咒人家呢?人家有一定要帮我的义务吗?我又凭什么判断他就不怕虫呢?这样一想,我不但原谅了那个小伙子,反而觉得自己的行为可鄙。首先,我看见虫子,没有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且不顾一个中年人的形像,旁若无人地惊叫,惊慌失措地求助,这本身就可能引起别人的反感。其次,他也许真的怕虫,怕的程度和我一样或许更胜,所以他根本就不敢探头看看。再次,我凭一种惯性思维,认定男人就该比女人强大,男人就该无偿帮助女人。
  我的反省让我同情起男人来,其实男人也很可怜,因为是男人,就要被迫强大,比如面对一只虫子,女人可以尖叫,可以向男人求救,但男人绝对不可以,男人见了虫子,如果心里害怕,赶紧偷偷溜掉,本能的反应不是尖叫,而是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怕虫,至于向别人求救,是万万不能的,如果发生了,这事肯定会被当做笑柄。     因为反省我甚至敬佩起这个小伙子来,他一点都不可恶,因为他实事求是,怕就是怕,不矫情,不逞能,直接承认自己怕虫,不给别人留有幻想,不耽误我处理虫子的时间,让我及时另想办法,还间接促使我多动脑筋,减少一贯懒惰的不良习惯,让我变得坚强,变得胆大。而且让我悟出一条真理:上帝就是你自己。
  想想我刚才的想法,真是太主观,凭一时的冲动,差点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把他判成一个自私冷漠的人,还暗暗恶毒地诅咒他。还好这种评判只是在我个人的心里,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但如果我是一个领导或一个法官,面对的是自己的部下或一个嫌疑犯,仅凭他对我个人的影响就给他下个结论,一棍子把他打死,那会出现什么后果呢,简直不敢想象。
  现在我不太怕那只虫子了,反而感激它,是它让我明白我平时是一个多么主观臆断的人,是它让我明白我多么需要随时反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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