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弱小系列之八]致子君：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关注弱小系列之八]致子君：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梁星钧
　　
　　子君：
　　今天与你谈谈。如能舒解你心郁结，尽早挣脱繁篱，步出人生苦海，也就知足。
　　常言，黄帝之女不愁嫁，在其富足和高贵；如今的农村之女也不愁嫁，在于城乡渐成一体化后，农村之女的稀缺。可惜，你两者都不是，既没有皇女的富贵命，只生于贫民家，又没赶上如今的好时代，而于温饱刚过之时，女大当嫁的你，就把自己匆匆嫁了。
　　本来，对待自己的终身大事也都是谨慎的。不然，就不会有媒人介绍的第一个对象的退婚，第二个对象的没答应，只是事不过三，当第三次经人介绍时，“闲言”少了，一向的关注者默不作声，也以为你有了前两次的经历，自会成熟并懂多了。故此，一切都在顺利之中。那时对你来说，财富非你惟一选择，甚至都无暇顾及，而从小聪伶的你，看重的是人品，恰好小伙子高高大大的，精精神神的，言简有力，人贫志坚，是一个出色的泥水工，在乡场给人砌墙，每天码千匹，墙体整齐规范。你意中了，彼此确立了婚恋关系。
　　一切水到渠成。当大队亲人送你出嫁时，才骇然，男家一贫如洗，屋内空荡荡的，连本当顾及颜面的新房，床上也仅仅铺的是稻草，上加一床绒毯，一张床单，一床棉被，那刻，送你的亲哥见状差点抑制不住愤怒，赶紧盖上，如非带病而往，刚从打针吃药的病床上起来，他真想拉起你立刻走，直奔回家，或投乡场的亲戚去：算了，不嫁了！
　　你哥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他虽在乡镇工作，但出自农村，靠艰辛求学打拼，才有了自己的今天，也一直根系乡土，与乡民水乳交融；而他受不了的，好个聪明伶俐的妹子，常人看来是挑择对象的（显然是挑择自己的幸福），可是，真如常言所说，“天选地选，选了个漏油的灯盏”吗，难道你的命运真是如此？
　　你没有眼泪。你没看眼前，而是展望了将来。在你看来，只要小伙子人模人样，有气色精神，勤劳加智慧，什么人间奇迹不可创造？是的，的确如此，穷则思变，旧貌换新颜，我们殷切地希望并祝愿：改变自己，从我做起。
　　然而，小伙子的良好表现也只是暂时的。婚后，他很快就撕下了勤勉的伪装，还原了好逸恶劳的本性，丧失了一个家庭主男的职责，变得万事不管，无所事事，一切躲避，俨似一个甩手“阔佬”，悠散之人，如此，他小小年纪，还美其名曰：啥都不想，蒙着头过。
　　这是一个刚有家，20来岁年轻小伙子的正常思维吗？何况，家底贫寒如此。各种家庭开销来了，不管；各种农村上交款项来了，不理；还要不要为人处事和顾及自己的颜面呢，不顾。当然，此刻，自幼深受严父教育的你，读过初中文化的你，自觉承揽起这一切，开始面对着这一切。
　　改革开放给农村剩余劳力带来了外出务工，施展自己，发家致富的好机会。然而，小伙子不愿出去，只呆在家干零活。干就干吧，如坚持也可以，积少成多，可是，自从生了第二个女儿后，小伙子心态变了，养儿传宗接代的传统希望破灭了，从此他更无所用心，意志懈怠，不思进取，抱定自己“只蒙头过”的理念。你说服不了他，就一边等他改变，一边考虑自身的力量了。大家知道，你想以自己之力，来影响和带动他，所以当老二才上小学时，你就开始辗转于广东、山西、北京等地务工，为家里孩子上学，生活用度，源源不断供给，似家庭经济命脉的惟一血管，源源不断地输血。这哪里只是血，是榨尽了你的青春和容颜。
　　你说过，为了两个成长中的女儿，你什么都值得。母亲，这个光辉的字眼，这个伟大的称号，此时此刻，在你身上诠释得最完美，展现得淋漓尽致，最丰满和完备。我们也可想而知，你一没高学历，二没强技术，三没娇姿容，你凭的是什么？是自己的劳力，苦力，一个柔弱女子，却有一颗不屈之心，肯为家庭付出的坚韧。替人家做家政，在冷制片厂当工人，在北京大医院当护工，一干就多年，然而，这些工作，白领的文化女性是不屑的，至少是自己不愿干的。为了家，为了孩子，为了感化脸比皮厚的男人，你承受了，面对了，撑起了这个家庭建设的大厦，树起了向命运挑战的旌旗。
　　你对我说过，该怎么办，对男人早失望了，不抱任何希望了，有什么办法？他不仅不为家庭出力，连正常的日常生活用度都不管，后来连自身也难保了，一个好端端的看似精明能干的小伙子，霎时变成了一个游手好闲，而且赌博成性，欠债无数的恶汉，而且，还屡教屡犯，屡教不改，变本加厉，在自己错误的，几近堕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你问我怎么办，心里露出哀怨，有过悔意，也充满希翼，望我们有所帮助。作为亲戚，亲人，焉有不帮之理？可是，涉及人的工作，尤其是根深蒂固的思想问题，是不太好帮的，尽管如此，不好帮也得帮。我们想了一些办法，作了一些努力，可是收效也不明显。
　　我对懂法并经常出入法庭当代理的旧友杨安说，你帮我制止住这个赌徒，我重奖你！他笑笑应了，没落实。我们都给他谈过赌博的危害，也建议极大地限制他，不给他提供赌资，可是，一个赌博成性的人，像中了魔，谁也阻挡不住的。过年时，他宁肯与人聚赌，而不愿逗留于亲戚；一个人呆在家，可以不分昼夜，在吃喝赌一条龙服务的乡场茶馆（实为赌馆）里赌几天；一有机会，都少不了赌博。这些赌资从何而来？就同一个吃饭抽烟的人吃饭有饭钱，抽烟有烟钱，赌博的人，也时刻准备着赌钱，有道是，宁肯不吃喝，少穿戴，不用度，甚至喝退要钱的孩子，也少不了自己的赌博！人啊，是有劣根性的，这些疯狂成性的赌圣，赌徒，在他们的眼里，可以置血亲（爹妈）于不顾，置自己艰辛劳动后的筋骨疼痛而不顾，更可以置仁理于不顾，甚至翻脸不认人！他们几乎是一个个输红了眼，赢得忘乎所以的变态狂！与小伙子共同生活20年，他外出打工没5次，挣钱没5万，真正用给女儿的，妻子的，父母的，家庭的，有2万吗？
　　没有。你肯定地回答。
　　对。他没有钱。钱哪去了，就可想而知了。可以追问的是，你先后两次替他还清货款，一次是乡信用社的，一次是县农行的，可你事后清查过没有，数额不小的几千元货款，他真的全用于农业生产及家庭了吗？他真的就那么清白，而没有用于赌博吗？
　　赌博和懒惰，是他两个致命的劣行，导致了他的彻底衰败与堕落，也摧毁了亟待建设的家园。
　　子君，你是欲哭无泪的。世上的哭有几种。如能痛哭，淋漓尽致地放声哭，也许之后就是平静，是坦然和新生；有一种哭，是哭不出声的，是揪心的痛楚，是一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悬浮之痛，是一种无奈，无措，无辜的撕心裂胆的悸痛和颤栗！你，无非是后者。从本质上说，你对自己曾经意中的小伙子多少是心存一份感念的，希望的，然而，你说服不了他，更谈不上驾驭，你的慈善和柔弱已被他利用，作为了征服你的手段，也决定了你的不幸命运，故无力把他从邪路拉回来，相反，还反受其害，受其连累和累赘；你们长年僵持冷战的结果，是他满脑残存的封建强权意识占上风，而你，永远是有理说不清，委屈无处诉的，这无论怎么说，都充满了浓重的悲剧色彩。
　　生老二那年，有人建议过几年老大间隔4岁再说，那时家境也要好些，可是小伙子执拗已见，又不事先办好手续，疏通关节，结果生后受罚，把矛盾递交到了县上解决－－依法强制执行，后才找人疏通，给予免交一半罚款，而这一半罚款，同样使本已贫弱的家庭蒙受了沉重的损失（别人同类情况未受处罚，受处罚的原因是小伙子态度恶劣）。2008年“汶川”地震后有国家补助，灾后重建砖房，本来家庭实力不具备，你不同意修建，而小伙子在家自作主张，请人扎了地基，货款2万元，做了圈子等你回去支援，你由于事先不同意，考虑没有经济实力，声明“不管”，小伙子表态“不要你管”，可如今他变卦，你考虑木已成舟，为了孩子，就改变了主意，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全用上去，把一楼一底的三间砖房清样修好了，只是搁下没钱装修。今年，小伙子的伤腿膝关节化脓，本可在省城检查治疗，以便享受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结果他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上了北京，在你们的照顾检查下做了拉直手术，花费3万多，因事先未办手续，回来只报了很少一部分……，这些，每一次争执，不和，都终以你的忍让告终，结果成全了他的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在败路上越滑越远！
　　你说，咋办，我的婚姻走到了尽头了，有什么办法？我说，你去书店买一本《婚姻法》吧，国家有法律，法律会维护你的人权，会保护你的生存权，会考虑你的诉讼请示。国法的宗旨，是维护和保障每个公民的正常生活权利和人身自由的。
　　你还问我说，男人够一个家庭主户的资格吗，尽了一个男人的义务吗，够一个称职的父亲吗？大女初中毕业考上了县中学，他立即让不念了，是大女得到了城里舅舅舅母的鼓励，你的经济支持，才上了学，报名那天，知情的老师还鼓励说，这孩子不错，好好念，争取考个本科！可是，勉强读了一年多，学习压力在其次，而主要考虑母亲一人独撑家庭的艰难，就辍学了，赴京打工去了，老师的热情挽留，舅舅舅母的劝告，都无济于事，不知那一刻他们父女俩各自怎么想；二女同样高中未读完就辍学了。为了这个家庭，为了完整，你一直隐忍着，承受着，期待着，可是，小伙子恶习不改，竟连今年从京治病回家后也中断了自己的吃药，放弃了后期治疗，而成天上街打牌赌博，有车接送，据说欠债不少，才又只身逃往北京，名义上是找事做，却没人聘用，由你们供着。谈到离婚问题，他口气硬，抱着自己有残疾证，耍起了无赖，向我们要吃要喝，清问，有何功德，何德何能，该由我们供着？别人还误以为嫌他有腿病，其实哪里知道我忍受了这多年，如今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
　　怎这么没骨气？这么无赖？像一个男人吗？身残志坚这句话怎么于他就全然失灵了？据说你为了解脱，离开苦海，你宁肯放弃终生积蓄才有的那一套还未装修的新砖楼，也要解脱自己的苦难；同时也想节省时间，省几个诉讼费，律师费，走协议离婚之路，之后你好再外出谋生路，可他竟断然拒绝，扬言要鱼死网破……听后我简直义愤了，一个人简直可以无耻到这起步，不顾羞耻不要颜面到这境地，泯灭良知人性到无耻，这样的人还配作人吗？你想把省下的几千元官司费分一半给他，以用于他治病和生活，他竟还这样，我气愤道：你真是楣透顶了！踩上了狗屎！你必须走出泥潭，请求法律，给你主持公道，维护你的正当人生权益！
　　泪水，也许在法律上不承认；隐忍，别人会误认为你坚强。请相信，法律相信证据，事实。这也是颠扑不灭的走遍天涯的事实胜于雄辩的真理。一个人的忍受是有限的，即便钢绳，当超过负荷时，也会断折。我给你讲过，这世上，改变自己的不靠神仙皇帝，没什么救世主，命运全靠我们自己。法律，社会，公德，都是维护基本的共性场面，维护基本的人身自由和社会和谐，而命运，永远握在自己手中。同时也奉劝那些执迷不悟者，那些可怜的糊涂虫，自尊，自重，自爱，自觉，自奋，自强，才是你赢得别人理解同情和支持的有效途径，正确选择，也才可能赢得自己真实的人生。反之，如果一个人丧失自己，自甘堕落，自我毁灭，还想祸害别人，殃及无辜，心地不良，只会遭人唾弃，像尘埃一样，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子君，你擦干眼泪，笑迎人生，张臂拥抱自己新的人生春天吧！(2011,8,18　老宅)
[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11-8-31 16:3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