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轶事之三

　　　　　　　 　　　　　　　　　午夜心惊 　　从茨坪动身时，雪虽然停了，可天还是阴沉沉的，气温也很低，大概只有零上几度。不过我们并未放在

心上，反正我们是步行，这一天要走一百多里才能到达前方站——黄坳，少不了会走的汗流夹背，到时只怕

擦汗还来不赢，那里还会怕冷呢。因为井冈山大厦就餐不正常，因此尽管我们起床并不晚，但等到到我们吃

完饭出发时，已经过了九点了。冬天白天时间短，下午六点天就黑了，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满面打满算

只有九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要走一百多里，只怕够我们受的。 　　黄坳在井冈山的东北方向，我们走的是五大哨口之一的朱砂冲。这里的地势非常险要，一边是直插云霄

的山峰，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路是在峭壁上凿出来的，大约一米来宽。由于山高林密，山间溪流、泉水

又多，路面总是湿漉漉的，人走在上面，难免提心吊胆，担心脚下打滑，稍不留神，就会掉下万丈悬崖。走

在这样的路上，人们自然会想起李白的《蜀道难》，大有“天梯石栈相勾连”，“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

感受。又想到当年红军经常走的就是这样的道路，而且时常是急行军、夜行军，他们还要背着背包，扛着武

器，那种艰难、危险自可想见，心里不免油然而生敬意。 　　果不其然，我们四人以平均每小时10里的速度前行，结果还是花了十个半小时才到达黄坳。那时已经快

晚上八点了，天已是漆黑一片，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给我们带来一点光明。虽然人地生疏，又是夜晚，但我

们还是顺利地找到了设在黄坳中学的接待站。当我们拿出介绍信，说明情况时，接待站的同志也有点吃惊，

觉得我们一天走了将近一百一十里山路，真不容易，于是热情地给我们安排了晚饭，并嘱咐我们走了长路非

得用热水泡泡脚，既可解乏，又可加快血液循环。等我们吃过饭，洗过脚，准备去睡觉时，时间已到了晚上

十点。接待人员说别的学生早睡下了，你们自己去教室里找地方睡吧，然后给了我们两床席子和两床被子。 　　我们拿起席子、被子朝教室走去。来到教室一看，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既无人走动，也听不见说话的

声音，只能听见高低、大小不一的鼾声，可用电筒一照，地下全是密密麻麻躺着的人。有的被电筒一照，一

下子从睡梦里醒过来，不由得用手揉着眼睛说：“干什么！别人睡得好好的，被你们用电筒一照，不惊醒才

怪呢。”我们只得赶忙表示歉意，说：“对不起，打搅了。”可不管如何，我们还得找地方睡觉啊，于是仍

旧打着电筒寻找着空隙。睡在第一间教室的人，可能多为湖南、江西人，所用之物很少花梢之色，我们判断

可能都是男生，本想在这间教室找个地方躺下，可又实在找不到可以容纳两床席子的地方，无柰之下，只得

继续往前走。过了这间教室，就是一个不长的走廊，走廊前面又是一间教室，我们用电筒一照，只见满地都

是人，再看看他们的所用之物，有撑开的花伞，铺开的花塑料布，似乎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我们不由

得惊叫一声，以为自己闯进女生的世界里来了，就赶忙退了回来，退到走廊后，赶忙把门拴上，可心里老半

天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唯恐招来麻烦。 　　我们四个人低声商量了一下，觉得再要去找地方只怕不容易，还不如将就着在这个走廊里睡一晚算了，

免得深更半夜用手电去照人招来抗议声，于是铺开席子、被子，连外衣也不脱，就躺下睡觉。因为白天走了

一百多里路，实在是累了，大概躺下不到十分钟，四个人就呼呼大觉了。 　　约摸一点左右，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有人敲门，只是人太困了，实在不想动。又过了一阵，伴随着敲门

声还传来急促的喊叫声，好象是让我们开门。可那声音、腔调我们似乎从来也没听过，只觉得特别尖，齿音

特别重，迷糊中我们一时也分不出到底是男声还是女生。作为高二的男生对女性特别敏感，心理上不愿意与

女生发生正面冲突，于是也不管对方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首先拒之门外再说。抱着这种心理，我们不再管

门那边传来的敲门声、喊叫声，只管睡我们的觉。 　　我们四个不知道这个走廊是那个教室的唯一通道，里面的人要出来必须经过这条通道，晚上起来

大小便，也只能走这条通道。我们把门一拴，等于把那个教室的唯一通道给堵死了，这就间接地把睡在那间

教室的人堵在了里面。 　　因为第二天我们仍要走一百多里，所以天一亮就准备起床。谁知还不等我们起来，门那头又擂起来、喊

起来了，白天少了些忌讳，我们也就去开了门。没想到门刚一打开，就听到一片骂声：“你们都是死猪啊，

昨天晚上我们这样叫门，你们都没听见，害得我们憋了一个晚上！”我们一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紧

说：“对不起，昨天我们走了一百多里路，累的够呛，将近十一点才睡，因而睡的太死，没听见，请原

谅。”听我们这样一解释，又看我们一身的疲惫相，对方似乎也消了火气，说：“啊，原来是这样。”后来

我们一打听，原来那间教室住的都是男生，因为都是上海来的学生，讲话的声音、调子比较特别，而他们的

穿戴、用具也多了些花色、式样，所以被我们误以为是女生了，这才闹了这么一出笑话，说起来真让人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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