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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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红葡萄酒
　　老屋门前的桂花树记不清是何年种下去的。闻到桂花暗香四溢的时候才猛然觉得当年的小苗苗已经在孤单中长大成树了。
　　当春暖花开，万木绽绿的时候，它也悄悄抽枝吐新叶，孩子们时常在它周围踢皮球，打羽毛球。
　　在骄阳炙人的午后，回家的代步单车可以隐蔽在它的不起眼的荫凉下。
　　落叶飘香的季节，它不声不响地学会了开出满树的金黄，吐出浓郁的芬芳。
　　当寒风凛冽，呼啸的雪天来临时，它会顶着一头冰晶白纱，独立在门前煞有介事地为老屋添上一笔冬景。
　　不知何时开始，孩子们喜欢在树枝上绑上五颜六色的丝带玩。冬天把它装成中国式的圣诞树，春天扮成心中的许愿树，逢年过节才打扮成几天热闹的吉祥树。一年几季树身上经常被绑着丝带，却没人想到旧丝带要不要解下来。
　　一年一年，桂树默默独自站在门前。寂寞了会像个调皮的孩子，把欢乐的羽毛球挂在枝中间，把飞来的皮球挡在脚下，时常想让我们多看它一眼。可在我们眼里，它仅仅是一棵树，一棵一寸一寸静静长高了的树。
　　突然一天，老房子要改造了。这棵树站立的地方也会被推平，面临无立足之地的命运。还是老人觉得树被砍掉可惜，只能给桂树搬家了。给树搬家，将树移走？猛然间觉得真是件不情愿的事！植树节那天，桂树果真挪走了。门前突然开阔，习惯了那抹绿的眼睛，看到的只是一个凄凉的树洞和地上留下的伤心碎叶。阵阵失落袭来，现在才知道，这棵精灵日积月累已经在每个人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情感的根，平时不起眼，离别才觉辛酸。挖走的已经不是树，而是已经习惯了它立在门前的那颗心，那一地的碎叶是它最后留下的不舍泪痕。
　　带走的是牵挂，留下的是回忆。
　　终于两天后的一个晴天，失落的心打听到了桂树的落脚地，带着对它的微妙挂念找到了它的新家。
　　是县城的第一中学，不远。校内早是树木成荫，在一座新教学楼前新种了很多棵同样的桂花树。庆幸它有了同伴，在众多的桂花树中，几根抢眼的丝带在风中瑟瑟摇曳。啊！精灵在召手了，召唤着习惯了它的存在的眼！就是它！仿佛像是看到了远嫁的女儿！看到这棵树，心灵抑制不了激动！“这是我锯过的结疤，”“那是过年时我绑的丝花！”留过的痕迹如旧，环境却与往不同。
　　几声叹息，弹着几片沾着尘土的绿叶，阵阵悔意涌来，没有留住树站立在门前的影子，十几年默默相伴的精灵到临走时留给我们看的，竟然是地上的一个大洞！日久月深，它潜移默化地让我们不自觉地爱上了它，虽然它仅仅是一棵树！又让我们尝到了生离的痛楚，虽然对象还是一棵树！
　　我要继续，要它继续当我们家的树。空了、闲了来浇点水，在它周围走上几步。经常来看看它的长势，十几年的时间不经意地悄悄过了，今后的时间就继续对它多加关注，给它爱的眼神，爱的供养，同时也分给心灵爱的寄托。
　　树，虽然它仅仅是棵一般的桂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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