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偶记

2011-6-9
闲情偶记
（约1564字）
汪彤
每天早上，都要隔着玻璃，看窗外假山上的鸽群。

它们闲散的渡步，或高或低的嬉戏。有时看到两只平行滑翔的鸽子飞起，便将目光移到假山旁的操场上，那里有一些三三两两剃着光头的人，在阳光里散步。

我曾暗自埋怨过，因为性别的不便，不能随便去楼下假山旁的水塘和绿地边走走。

那天，晚上下过雨，早上天气晴朗且湿润。走到操场边办公楼时，看到一排排整齐的队列步伐，便去办公室叫上科室里的男同志小王，陪着我去队列旁拍照。

高墙里，有这么整齐的步伐，谁能想到进来的那些吊儿郎当的人们，此刻会用如此一致的步调一起前进，我想多留些资料做宣传。

排完照片，让小王陪我去花池水塘边走走。负责监区绿化的赵警官正蹲在花池旁，教一名服刑人员锄草。这高墙里东西两边假山旁的花池，及监区所有的绿化，都被赵警官打理的停停当当。

赵警官的头发有些花白，大家都叫他老赵。看我走到跟前，他撅起嘴，埋怨我没有给他照个像，又乐呵呵的给我介绍他养的睡莲、天水本地的凤尾鱼、还有花池旁今年盛开最繁的各种颜色的月季和玫瑰。

鸽群飞起，在天空中发出呜呜的哨声，老赵望着远处鸽群落在地上的黑影，嘴里给我唠叨他这些鸽子的优良品种，还发愁过两年退休了，谁来接他的班。

每天上班在餐厅里碰到赵警官买早点，他不喝稀饭，也不吃馒头夹菜，手里总握着两三个鸡蛋。我总好奇，纳闷的问老赵每天不吃早点只吃鸡蛋，是不是有养生保健的绝招。

老赵说每天买鸡蛋是用来喂鸟的，他养的白玉鸟要孵蛋，需要吃蛋黄加营养。又有一天碰到老赵拿着鸡蛋，我央求他带我去看他养的鸟，原来鸟巢就在我办公室头顶四层的一间房里，那是赵警官花圃的储藏室，里面有二十来只白色的白玉鸟和黄色的金丝雀，有一只白玉鸟还在窝里正孵蛋，两只小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

看到桌上放着很多拇指大的小鸟蛋，我爱不释手握在手里玩。看到我对小鸟如此兴趣，老赵答应送我一只黄色的金丝雀。正好朋友送我一只鸟笼，我将金丝雀放在笼子里拿回家养。

起初，我走进喂食，金丝雀嘴里发出很难听的叫，像人受伤害后扯着嗓子叫的声音。第二天金丝雀便适应了家里的环境，每天太阳照进屋，小鸟便在我们起床前发出很好听的“嘀哩哩，嘀哩哩”。

再到院子里碰到老赵，给他说鸟叫的好听，他就给我传授一些养鸟的知识。他讲鸟放在笼子里怎样裹上黑布，放在桌下不见阳光的地方，放上鸟鸣磁带，便能让鸟学会各种好听的声音，老赵管那叫“九九式”。我可怜那样调教鸟的方式太不“鸟”道，还和老赵争论几句。

过些日子，家里婆婆的腿生病，我去照顾。上班的时候，婆婆卧床没人陪，便把金丝雀提给婆婆。金丝雀叫的真好听，婆婆喜欢的不得了。常常一瘸一拐拿半个苹果去喂小鸟吃。有一天中午，正在隔壁午睡，婆婆突然使劲推开门，一瘸一瘸一提着鸟笼伤心的对我叫“小彤，鸟死了，你快看看”

我看到鸟儿金黄色的羽毛已经在僵硬的身体上开始松弛，已死了许久。分析原因，是婆婆无意中把鸟笼放在冰箱上，鸟冻死了。我心里很痛，但又不好埋怨，翻身睡去，告诉婆婆死了没辙了，就算了！

在给队列拍照，和老赵聊他的花圃和鸽子的早上，我告诉老赵我的金丝雀死了，可我还是向老赵表决心，希望以后接他的班，做一个务花圃、养鸽子，建设监区绿色文化的接班人。老赵高兴的听我热衷的表决心，马上要送我一对白玉鸟。一会就打发人提来一只“客厅带卧室”的鸟笼，老赵管那叫带“套间”的鸟笼。

老赵说两只白玉鸟是一对，腿上有红塑圈的是母鸟，腿上有黄塑圈的是公鸟。他拉开鸟笼套件的一扇小门，指着一只木头掏空做成的鸟窝说：天天喂蛋黄，过两天就会有更多的小鸟。

每天再去食堂买早点，我也学老赵买来蛋黄喂养小鸟。我常纳闷两只小鸟为何从来不会发出悦耳的鸣叫，老赵告诉我，说因为它们在一起，隔开便会叫起来。

每天让两只白玉鸟给我做伴，我的办公室因处于深宅大院，很少有人来，于是我工作累的时候看看小鸟，小鸟也看看我！
2011-6-9晚十一时于石缘堂 [ 本帖最后由 汪彤 于 2011-6-9 23:5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