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的背影系列：貂蝉故里

乔举平
貂蝉故里在临洮，临洮自古出美女，这是当地老百姓常常挂在嘴边的话题，并引以为自豪。美女貂蝉，是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千百年来依旧魅力不减，光彩照人，如今临洮县成功注册了“貂蝉故里”和“貂蝉”的七十八类商品商标。旷日持久的甘肃、山西、陕西三省四地的“貂蝉故里”之争至此告一段落。据有关历史专家断定，临洮就是貂蝉的故乡。 《三国志》正史里曾写道，董卓府有一侍婢，名红昌，吕布跟此婢有暧昧，而董卓当时是甘肃临洮人，董卓东进京城所带侍婢应该是貂蝉的原型。《三国志(平话)》提到，貂蝉说：“贱妾本姓任，家长是吕布，自临洮关相失……”。清《古今图书集成》讲到吕布和貂蝉的故事，并指出胭脂川在临洮城西三十里，吕布所骑胭脂马出于此。清代无名氏《锦云堂.连环计》记载：“貂蝉临洮人，姓任，名红昌。因兵乱，流落司徒王允府中，貂蝉聪慧多智，王允以亲女相待。” 众多的史料相互佐证，貂蝉出生在临洮是极有可能的，是拥有史料最多，最详尽具体的地方。正史中虽然没有明确的记载，但在民间传说里，貂蝉却鲜亮地活着，成了临洮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那貂崖沟里出貂蝉的传说在民间广为流传。那临洮潘家集貂崖沟山的貂蝉洞，一梁之隔出了胭脂马的胭脂川，沟口百十来户全是任姓的井人家，都是很确切的地名，这些不会是巧合吧？ 我是有缘最早搜集到貂蝉传说、并整理使这一传说见诸报端的人，能够与历史上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相识、在家乡的民间故事里相逢，真是欣喜万分、激动不已的事情。那是二十多年前的1988年，我刚调到文化馆工作，领导就分配了下乡搜集民间故事，编辑《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临洮县卷资料本》的任务。

在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我身背录音机，爬山涉水来到了临洮南乡潘家集的貂崖沟，头一回听到了流传在这里貂蝉的传说，白发苍苍的讲述者，把我的思绪带到了遥远的兵荒马乱的年代，貂蝉的美貌传奇似一道闪亮的光芒，一下子照亮了穷乡僻壤寂寞暗淡的精神世界。录音机的磁带沙沙转动，我录下了这个不朽的传奇故事。 故事里是这样说的，相传东汉末年，到处兵荒马乱，貂崖沟四处是一片茫茫林海，一天一个打柴的樵夫，在貂崖沟突然看见了一道奇异的光亮，把对面的喇叭山照的一派通亮，寻光找去，原来光亮是从沟谷中半山崖的一个石洞里发出的。老人攀上山崖，小心翼翼朝洞里窥望，却发现了一个貌若天仙，正在对镜梳妆的少女。 老人望着洞中石桌前仔细梳妆的少女，也被她的美貌惊呆了，不小心踩翻了脚下的石头，弄出了声响，少女发现了老人，就声称自己名叫貂蝉，在这里藏身躲避战乱，并央求老人不要告诉任何人。老人回家就忍不住告诉了左邻右舍，人们翻山越岭跑来看时，只见已是人去洞空，貂蝉女用过的石床、石桌、桌上的宝镜、胭脂犹在，镜子还闪烁着光亮。 此后，便谁也没有见过貂蝉，岁月悠悠，那貂蝉曾经居住过的山洞就在半崖上，经受着千百年风雨的洗礼，那貂蝉栖身的石床犹在，已是青苔苍苍，当年映照着貂蝉女花容月貌的宝镜不知去向。至今，在与貂崖沟一梁之隔的胭脂川，还有当年貂蝉用来拴乘骑的大树，一旁有青石一块，传说是貂蝉踩石上马入蜀的出发地。樵夫遇见貂蝉的那一天，是端午节，于是每年的五月初五都要举行花儿会，来纪念貂蝉。 古老的传说，无不透露出貂蝉真实存在的蛛丝马迹。我们为这个千古流传的故事而激动不已。这个民间传说很快就发表在报刊，接着被作为代表性的民间文化遗产被收入省民间文学集成，去年又荣幸地被列入甘肃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得到了重视、保护和传承，貂蝉出自临洮的貂崖沟，一时传遍了陇原大地，大江南北。 今天，我陪省里的记者又去貂崖沟采访调查。貂崖沟，就在临洮城南三十多里的衙下集镇潘家集境内，汽车跑过一马平川的洮阳川，从玉井店子街过洮河姬家河大桥，就驶进了两面上岗夹持的红套峪沟。正是阳春三月的天气，满沟绿树成荫，慢坡山花烂漫，沟畔清流潺潺，离貂崖沟越来越近了，记着也被满目的风光所感染，感慨说，真是好地方啊。 从潘家集的西街口往北拐，就走进了去貂崖沟的便道，只见山愈绿，沟愈窄，路旁的溪水愈发清澈，绿树掩映中的一两户农家小院恍若是画中的风景，如歌的鸟鸣惊醒了山谷的宁静，汽车在多年来溪水冲出的河床上绕来绕去，远远的可以望见北面连绵起伏的群山，裸露着金属般的山崖，好似梦中浮现的剪影。 这条沟，我是去过好几次的，都是陪着省市来的记着专家，最早的一次竟然走错了道，一直走进西侧的深谷里了，和貂蝉洞擦肩而过，日暮黄昏，我们在犬牙交错的沟脑里走投无路，找不见貂蝉洞的踪影，几个人又累又渴，抱怨我没有当好向导，枉做了故乡人。我们那次无功而返，回城自然是受到了领导的批评。 其实貂蝉洞就藏在北边的一条沟谷里，车子在起伏不平的砂床路上缓缓而行，两面的山岗露出了石崖，间或生长着葳蕤的树木，近处的草地上盛开着烂漫寂寞的野花，在和风中散发着清香，白云悠悠在山顶上飘拂，给貂崖沟投下了一片清凉。我们所有的人好像都屏住了呼吸，都急切的想看到貂蝉洞的面目，心里幻想着貂蝉女的花容月貌，思索着关于她的身世和历史。 有专家称，貂蝉就出生在离貂崖沟十多里井任家村。貂蝉出生时，由于正是战乱频繁的年代，因此她才逃难、躲藏，最后流落到王允家中。历史告诉我们，临洮是魏、蜀相争的战略要地。《三国志·蜀书·姜维传》有明晰记载：临洮城西二里的洮水东岸，有“吕布城”，为吕布所筑；候和城，在县城南三十华里岚观坪，为曹魏时候和戎守之地；距县城二十华里的廖化堡为蜀将廖化防守时所筑，城堡还残存城基。 一些人物也与临洮密切相关，如董卓，一说岷县人，一说临洮人，据说临洮城内有其兵器库，南乡蜂窝寺为董卓墓。显然早在三国时期，这里就是各方政治势力相互争斗的地方，一些古遗址有力证明，临洮是三国历史人物真实存在的地方，貂蝉出自临洮绝非仅凭民间传说。 貂崖沟前面没有了路，我们只好弃车步行，转过一个崖坎，顿觉眼前一亮，视野马上开阔，矗立在对面的是一座高大的山崖，屏障般突兀在眼前了，山崖高耸，壁立万仞。我们默默注视那悬崖，看到了离地百十来米的崖壁上有一个圆圆的山洞，那就是貂蝉当年藏身的所在了。 起风了，风起云涌，落下了一阵太阳雨，年轻的女记者在雨中攀折着草地上的一朵朵野花，高兴的手舞足蹈。我目睹着貂蝉洞，思绪如同眼前飘拂的雨丝，许多历史的片段闪过脑海，又被风吹远，渐渐隐入岁月的苍茫，此刻，仿佛看见貂蝉正走出时光的幽谷，从貂崖沟迎风踏歌而来，带着清澈迷人的微笑，走向今天新的历史舞台......
　　 [ 本帖最后由 乔举平 于 2011-6-21 09:5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