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人到中年，尴不尴尬+有些事儿，早已经

人生几何：人到中年，尴不尴尬

吃过晚饭，照例是洗碗和清洁灶台，顺手拿拖把把厨房和餐厅拖了一下。叶子在陪天天学习，看我在这边折腾，倒是没有说什么。我们都知道我拖得不如她干净，可问题是，我会天天拖，而她做不到。而我拖过，哪怕不那么干净，至少，大面上是过得去了。忙活完，我整理好物品，去健身房。临关门的时候，跟天天说Byebye，是我们爷俩当天的最后一次互动。嗯，等回来的时候，他就睡了。半路上，突然下雨了，很大。雨伞并没有带，有点儿进退维谷，最终还是一咬牙，把装着干净衣服的包塞进T恤衫里，大着肚子前行。到了健身房，前台大姐看着我说：“雨下这么大啊？！”衣服都湿透了，赶紧洗澡，并顺手把衣服洗了，挂在汗蒸房晾着。开始推拉跑跳，一会儿就汗出如浆，很是舒畅。

回家时雨已经停了，老子说过：“骤雨不终日。”天知道他怎么知道的，这显然需要对生活的细致观察，还需要冷静思考。雨后的城市，并没有孙燕姿歌里唱的那么狼狈，虽然，我很喜欢她那首《遇见》。她在上海的两场演唱会隔了好几年，我都去现场听过。第一次是跟初恋女友，第二次那个女孩子，甚至都不能算是女友，当时刚在世纪佳缘认识的，看完演唱会后，也就没联系了。当时只是很想有个女孩子陪着去看演唱会，这样不会那么孤独。倒是叶子，反而没陪她去听过演唱会。不是不舍得钱，而是她对这个没什么兴趣，而我喜欢的孙燕姿和纵贯线，也都基本退出歌坛了。现在歌都很少听，手机里只有两首歌，一首是《捉泥鳅》，一首是《大悲咒》。前者天真，后者无邪。

到家，给天天洗完衣服，也不过是九点多钟。孩子的衣服好洗，用儿童洗衣液泡上，搓洗一番，泡十分钟，再搓洗一下，然后拿出来拧干，再泡到纤维柔顺剂里，最后用洗衣机脱水就行。说起来，我有日子没给天天洗衣服了，这都是岳母的活儿，她认定我洗得不干净。好吧，她是对的，跟她比起来，我的确还有差距。岳母今天不在家，我才又重操旧业。叶子大姨动手术了，59岁的岳母执意去医院里陪床。那是她亲姐姐，我们当然也不好阻挡。吃晚饭的时候，天天过一会儿就会问一句：“奶奶去哪里了？”我怕他不懂姨奶奶的意思，就跟他说：“奶奶的姐姐病了，奶奶去照顾她。”天天想了想跟我说：“奶奶去看姨婆婆。”我很是诧异，看了叶子一眼，想来是她教的。我抱着天天笑着说：“是的，是去看姨婆婆。”

天天在睡觉，叶子在看手机，我在看书。书是老板给的，每个经理给了一本，让我们认真阅读，并半开玩笑地说：“要谈读后感的。”对这类管理类的书籍，我是真没什么兴趣，我对管人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更何况，丰田管理体系那一套，我已经受过很专业的培训，精通当然不敢说，但远比这本入门书籍懂的多。150页的书，我第一天就读了32页，想着，五天也就读完了。一个月过去，好吧，还是只读了32页，实在不好意思了，昨天一口气读到95页。应该说，温故而知新，还是有些收获的。这么多年，一直干类似的工作内容，有些规程都懒得遵守了，反思一下，这样不好。就像老司机开车，过于依赖经验，少了某种谨慎和对一些基本原则的尊重，会有风险。

想起来，09年在那家五百强的经理培训班，第一次接触这套管理理念的时候，我是彻底被震住了。这世间多数的一见钟情，其实，也无非是没见过世面。那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意气风发，如今回头再看，真不知道，28岁混成那样，有什么可骄傲的。真正应该骄傲的，是37岁这年，我又荣升版主了，在一个新加入不久的版面，里面有很多大哥大姐甚至叔叔阿姨。我属于早熟的那种，二十出头就在搜狐混《中年人生》版面。一直喜欢跟年纪大一些的人混在一起，不全是为了学到东西，也是为了更好的感受自己的年轻。或许，只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意识到，原来我还是个年轻人。平时，更多的，我体会到的都是人到中年的各种压力和焦虑。

早上起床，天天穿好衣服，我抱了他不到一分钟，正亲热着呢，岳母那边就高声批评了。她的意思是，这么大的孩子了，这么热的天，抱什么抱？好吧，我不说话。那边叶子又开始批评接力，这次她发现的问题是，我刷完牙，竟然不把牙膏挤到一头去。她认定了我这是懒，是对生活没有追求，因为我不把剩余的牙膏都挤到靠近牙膏盖的那一端，它就无法站立。平躺着的牙膏，叶子看了会心烦。好吧，我仍然沉默以对，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挺好的散文素材。”版面上有人读了我的文字后说：“这日子，换了我，一天都过不下去。”我过得谈不上多开心，但其实也不算难过。习惯了也就好了，毕竟，那个批评我的人是我岳母，她早上很早就起床给天天洗衣服，每天陪孩子跑很远去上培训班，这么热的天。

至于叶子，那是天天的亲妈，我的亲媳妇儿，她也的确没拿自己当外人。我去健身的时候，陪天天学习，给天天洗澡，哄孩子睡觉的，都是她。早上起来给天天准备早饭的，也是她。给天天挑选培训机构，每日东奔西走带着天天去学习的，还是她。如果没有她，就我那两下子，天天不会有今天，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刚看了梅子写的《铁树开花》，里面提到了她公公的去世。我父母在2006年就相继去世了，经历过生死之后，人对家人也就会有更多包容。吵不吵的，她们每次走出这个家门，我都是希望她们能平安回来，只要能平安回来，哪怕回来多说我两句，也没什么不好。我倒是想我爹娘再说我两句呢，可惜，见不到了。说就说吧，还能说多少年呢。

这个世道，人活着不易，那么多风险。我常吃的降压药缬沙坦，就传出里面有致癌成分，这东西我吃了有几年了呢。但就跟疫苗一样，虽然很多部门都说要严惩，估计也就是抓人罚款什么的，对于我们这些受害者的赔偿，至今都是绝口不提的。也是，我们又没死，就算若干年后查出了癌症，那也可以冠冕堂皇地回复说：“没有确切证据表明两者之间有必然联系。”疑罪从无嘛，必须的。生活在这样的世道，有时候就必须自己找点儿乐子。比如那天在家吃过午饭回单位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穿吊带的时髦女郎。我的眼睛不自觉地就瞅了她的胸部，然后发现，她的胸还不如我的大。她显然是发现了我的惊讶，那一刻，我们俩都很尴尬……



河蚌赌徒 2018年7月25日




人生几何：有些事儿，早已经


　　事实证明，魔都结界并不是万能的，这次它就没能御台风于市门之外。好在，虽说新闻的标题不少写“台风正面登陆上海”或者“台风直扑上海”，但真实情况远没有那么严重。说是擦肩而过显然有点过于轻描淡写了，毕竟崇明和宝山还是有些损失，奉贤好像也转移了几百人，但对于其他区来说，也不过是一阵风的事儿，雨都不大的。至少，在我所居住的闵行，风力不会超过六级，且仅是中午那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本想带着天天隔着窗户见识一下的，小区里树木兴奋地摇头晃脑的模样还是有些许壮观，可惜，他睡着了，小脚搭在叶子的腰上。“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嗯，老陆描写的不是这个情景，我引用一下，只是表示我觉得此情此景特别有诗意罢了，但，我终于不是诗人。

　　叶子也睡了，她上午赶在台风前去了趟健身房，临出门时跟我说：“我午饭不吃。”以前的我，会相信这话，然后就不准备她那份了。如今的我，远比刚结婚时成熟睿智，去菜市场买完菜肉骨头和肉馅儿之后，又拐去熟食店买了她最爱吃的藤椒鸡。果然，她回来之后，扭捏了一下，也就开始大块朵颐。成熟和进步，倒不是我有多高悟性，事实上，我的木讷是让叶子绝望的。在一次吵架的时候，她气愤地说：“不想吃是因为没胃口，人家的老公都知道给买好吃的，你呢？就干脆不做了。”然后我才明白，原来，逻辑也可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她是想减肥。“家里的钱都在你手上，想吃什么就去买啊。”这句话，当然，我没说。女人的确跟男人不同，叶子很多事儿都不喜欢直说，而喜欢让我猜，好吧，她一定认为我活得很轻松，所以需要这类调剂，美其名曰生活情趣。

　　我的生活并不缺情趣，比如早上我正在厨房忙活烧粥呢，岳母就在阳台上开始批评了。这次，是嫌我晾衣服的时候，一件T恤衫有一只袖子没掏出来。好吧，对于这种批评我已经习惯了，继续沉默以对。对于我的这种沉默，叶子是不满的，她认为我应该诚恳地接受批评，毕竟，这种批评是正确的。我不否认很多时候，岳母和叶子对我的批评是正确的，但当那些在我看来针对鸡毛蒜皮的批评多到一定程度之后，我就决定不再欢迎它们了。“谁没有错误呢？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就好了。又或者，以后咱们家定个规矩，谁看到别人做错了就开始批，你以为你们真就那么完美？我不说就是了。老说我不接受批评，你接受吗？哪次我只要说你，不是大吵一架？”这是一次吵架时，我对叶子说的。显然，她并不同意我们家立那样的规矩。

　　跟我所熟悉的所有人一样，我的性格也是有缺陷的。我崇尚的是和谐的氛围，不喜欢批评别人，也很反感别人批评我。比如，叶子拖过的地，如果发现有脏东西，我会选择默默地把它拖干净，不会因此觉得她做事儿水平不行，而是会想她总算是拖过地了，而且拖干净了90%的地方。但遗憾的是，显然多数人并不是这样。面对类似的局面，多数人不会去想那拖干净的90%，而是会死盯着那10%，然后，批评，这是人性。就像我们习惯看自己的长处一样，也总是习惯性贬低甚至忽略别人的贡献，盯着他的不足，就是一种有效的手段。我有一个朋友，泛泛之交吧，他在读别人的文章的时候，一般都是把注意力聚焦在错别字上的。他觉得，这是在帮别人进步，或许，他是对的，他就是这么善良，并从善良中获得了极大的幸福。

　　以前，我早上给天天烧粥，也很幸福。最近，这工作被叶子接管了，理由是我烧的不好。好吧，基本上只要是家务活儿，叶子都做得比我好，这点上，我是承认的。天天的三轮自行车，就是叶子网购了回来组装的，后续一系列维修保养，也都是她在做。家里的各种维修，也全倚仗她，我是做不来的。烧菜的水平，那就更不用提了，我给她提鞋都不配。对此，我是心服口服，也确信，我娶到她，是捡到宝了。那天，她在电脑上写东西，天天跑过去捣乱，我赶紧把小家伙抱开。一看，叶子是在给天天培训班的老师写课程优化的建议，一项项写得井井有条。嗯，叶子第一份工作就是教师，她是师范学院毕业的。后来开了自己的培训学校，如果不是为了照看天天，她被迫当了全职太太，那么她现在赚得应该比我多。是的，哪怕比赚钱，她也比我厉害。

　　每次跟叶子一比较，我就会觉得自己近乎一无是处。有时候我在想，我对她的不满，是否也有部分来源自自卑？那是一定的。她总是想得比我周全，比如那天回家，忽然发现床单枕套都换掉了，铺着的是凉席，枕套也换成了配套的。天天的事儿更是不用我操心了，他的衣食住行和学习，如今都是叶子一手在操持。自从她接管了早上给天天烧粥和晚上陪天天学习的差事，我忽然就变得无所事事了。于是，每天晚上晚饭后，擦洗干净灶台，拖过厨房，我就只好去健身房锻炼身体。锻炼结束，回家，本想着拖地，却发现，地已经拖过了。

　　“我回来拖就行了。”我跟正在洗拖把的叶子说。
　　“你拖得不干净。”她回道。
　　“那平时我拖，你隔两天拖一次就行了嘛。”我尴尬地说……

　　在家靠父母，租房靠房东，成家靠媳妇。这辈子，基本上我就是这么混过来的。小时候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备受宠爱；后来到了上海租房，房东不但给烧饭还给打扫房间、洗衣服；成家了，家里的事儿就全靠媳妇儿。即便如此，我却仍然不知足，还老是在背后吐槽叶子，有时候想想，也是挺过份的。就像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疫苗事件儿，当初如果不是叶子坚持，我可能也就给天天打国产的了，理由是：“那么多人都打国产的。”现在回想起来，一身冷汗，当时好像爱国爱过头了，它们还真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好吧，可能不是冷汗，天太热了。哪怕我举着叶子给我买的名牌阳伞，从单位走回家的一刻钟，仍然汗流浃背。好在，中午家里没人，进了房间，T恤衫一脱，吹着风扇吃饺子的感觉，爽。

　　本想说说疫苗的，还是算了。这几天，我在朋友圈连续转了五六条新闻，大约，也就是这样了。有些事儿，早已经......

　　河蚌赌徒 2018年7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