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美发师

我小时候，山村还没有通电
出嫁的姐姐家，住的是三间茅草屋，圆顶，土夯的墙，每年秋季都往上加稻草。那三间茅草屋，冬暖夏凉。只是下雨的时候，屋檐滴下的是水，像酱油一样黑。
中间堂屋，左边一间卧房，右边一间垒了个土灶。姐姐的床很大，枣红色雕花架子床。床面前还有个踏板。

床底下挖了一人多深的洞--------山芋窖。山芋放在里面过冬，不会冻坏。山芋，也叫红薯。
姐姐生了三个女儿。
我十二三岁，姐姐的大女儿只有七八岁。
煤油灯，或左或右地跳。我拿着一把剪刀，给姐姐的大女儿剪头发。
‘马上就好了，小妮子，你的头发都盖到眼睛了。’
姐姐干了一天的农活，累了，已经睡在床上了。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搭腔。
‘小姨给你剪个漂亮发型！学生头。’
小女孩也不动，随我摆弄。
‘哎，小妮子，别动，动了我剪不齐。干脆给你剪个蘑菇头吧？’

总是剪不整齐，我一点一点地修。越修越短、、、
‘干脆把你的耳朵露出来吧，这样好洗头，不长虱子。’

姐姐大概已经睡着了，灯光昏暗，还帐着蚊帐。她不在意，管你剪什么发型呢？

我的手抖了一下，把小妮子头顶的一撮头发剪得见得了头皮。为了弥补那块短，四周也修剪得一样。这样越剪越短、、、
累了我半夜，七剪八剪。
剪了个光光头。
小妮子睡觉去了，我也睡觉去了。

第二天，姐姐一看，她的大女儿剪了个光光头，像个男孩子。姐姐没有责骂我。那个时候，对这些不关心，关心的是填饱肚子。

我这个超级美发师。

到如今还是大家聚会时谈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