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蚌壳里的禅+他知道自己答对了+时间都去哪儿了+红尘故事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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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壳里的禅
公司年中会议,我是要讲话的,这是江湖地位。至于每个参会者都要发言这事儿,我其实可以不说,但说了更能彰显我的诚实。我已经诚实了很多年了,相对于身边的很多人而言,当然,叶子对此是呵呵的,她始终认为,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该用在她的身上。早上,天天冲凉的时候说:“天天香香的,妈妈有一点点臭。”这是小孩子的天真逻辑,洗了澡的人香,没洗的人臭,只是,他显然不如我更了解他妈妈。叶子的不满是那么一目了然,不过,她终于还是保持了克制。这是值得点赞的,至少,我们家还有一个人,可以在惹怒叶子后全身而退。母爱,就是这么伟大,遗憾的是,天天现在还不知道。
会议结束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晚饭自然是没吃的。饿着肚子还能讨论地如此兴致勃勃,那当然是因为对公司的爱,还有对于自己职位的责任感。晚饭是安排在阿木龙虾,离公司不远,开车过去几分钟的事儿。这已经是我连续第二天晚上参加聚餐了,周三晚上是去吃的宝燕海鲜。对于海鲜我并没有什么兴趣,但看在价格的份上,倒也不排斥。当我大口吃着鱼虾蟹的时候,心里想着平时在家是很少吃的,就当补充一些平时缺失的营养吧。是的,就是当补药在吃的。我真正爱吃的还是肉,遗憾的是,那道红烧肉最后才上来,大家都已经吃饱了。坚持着硬往肚子里塞了一块之后,我还是放弃了吃更多,虽然,我的嘴巴和眼睛一直在鼓励我:“你可以做到。”
剩下的半盘红烧肉,老总坚持打包,然后塞给应用部的女经理,被拒绝了。他又来问我,想让我带回去。我也摇头拒绝了,理由是一听就很假的:“我岳母刚烧的。”之所以这个理由很假,是因为,那位女经理拒绝的理由是:“我妈刚烧的。”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你本来没问题,但别人和周遭环境的变化,会让你变得有问题。就像我一直爱慕的那个姑娘,爱一个人当然是没错的,但是,她突然嫁人了,摇身一变成了别人的老婆。爱别人的老婆,这个,就不是那么正当的浪漫了。好吧,还是说红烧肉。其实当时最好的做法是从尴尬的老总手里结果肉,出门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或者带回小区喂喂可怜的流浪猫狗。但,终于没有这么做。最终,是另一个同事结果了那个餐盒,没有让老总继续尴尬下去。
其实,我是很想带回家去的。当然,不会把它给天天和叶子吃,只是,作为我第二天的早餐,用来下米饭也挺好。不带是因为叶子和岳母,她们认为这是丢人的事情。自己家出去吃,打包剩菜她们是认可的,但跟别人一起吃,尤其是不是自己花钱的宴会,打包回家,她俩就觉得不是那么长脸。我大致理解她们这种想法,家里并不缺这口吃的,至于浪费,那也是主人要考虑和负责的,而不关客人的事。对错于否,自然是可以商榷的,但显然,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并不容易。为了几块跟十个人一起吃剩下的猪头肉,回家去吵一架,显然并不明智。有理走遍天下,这话肯定是吹牛,很多时候,你连家门都走不出去。天下道理何其多也,你有,别人没有吗?
晚饭回到家已经是午夜11点半,家里人都睡了。怕吵醒她们,我刷牙洗脸,没洗澡就睡了,身上满满的都是刚吃的小龙虾的味道。早上,又是新的一天,照例是蓝天白云大太阳。岳母在阳台上洗衣裳,我出门去买菜。排骨和五花肉,茭白和莲藕,小五十块钱也就花了出去。卖菜的大姐跟我很熟,她以前总是少收我两三毛钱的,比如本来要找零两毛的,直接给我五毛。这当然是她的营销策略,我感谢但并不感激,事实上,我很不习惯占人便宜,欠人人情。后来,我就总是用微信付款了,于是,大姐就改折扣为赠品,总是多给我两大把小葱。推辞是很难的,于是收下,每次都吃不完,还要扔掉。有时候,我会再拿出一把来,放回到菜摊上。
还是喜欢生活简简单单,不想牵扯其他。我加的十来个微信群里,时而有人发红包,但我从来不领,相应的,是也从来不发。好吧,家人那个群除外。至于客户的群,红包我是不定期发的,额度都跟老板申请好了。当时我发邮件找他申请时他还很惊讶,说:“这多大点儿事儿,一个月三四百块你定了就是。”我笑着说:“钱上的事儿,还是要算清楚。”账目清楚,就可以了无牵挂,下班了,电脑一盒,轻松回家。这么多年,在不同公司管理花钱的部门,却一直对钱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比起钱来,我更看重的是心安,哪怕外面有人哭,或者,有警车呼啸,都能安心睡觉,因为知道,那不关我的事情。不敢说没害过人,但肯定没故意害过人,无意的没办法,比如,我坐了这个位子,别人就坐不上了。
买菜回来,把菜拿到厨房,排骨浸水,茭白放进冰箱。岳母的嗓门响了起来,仔细一听,是在批评我没换拖鞋,竟然直接穿着凉鞋进了房间。叶子拿出拖把拖着木地板,边说:“外面多脏啊,尿和唾沫、鼻涕什么的都有。”我没有争辩,虽然那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外面至少看起来很干净,更何况,在过去至少几十年里,叶子和岳母所在的那个农村的家里,她们进出也都是不换拖鞋的。但是,还是算了。既然家里定下了换拖鞋的规矩,那也就应该遵守,较真没有意义。就像那个刚得了德国代理商青睐,马上要去德国工作的同事,有空就跑我面前得瑟,吹嘘他将在慕尼黑领取5000欧元的月薪。我知道,我还是不要告诉他我的收入比较好,做人要厚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就那么看着他得瑟,这是否算厚道。
收入不低了,但,也并没有觉得日子过得多好,钱还是不够用。聚餐的时候,老板提起刚收到服务部经理的钉钉信息:“他说天太热了,申请在七八两个月,给每个服务工程师加100块高温津贴。”日子过得比我们辛苦的人比比皆是,但叶子并不认为这是我们幸福的理由,因为,比我们过得轻松自在的同样很多。更关键的是,在我们的朋友圈里晒出来的,每家人都很幸福。我想,那些人看我们家也会觉得很幸福吧。其实,只要稍微了解一些,就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天吃饭的时候,身边一个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在看手机,我瞄了一眼,标题是:“早泄…….”有些苦,不足为外人道。我在四楼的空调办公室里敲着文字,二楼仓库那边,有人正挥汗如雨打包……
叶子也在出汗,她在给天天下面条、煎鸡蛋。天天嗅着香味儿,一会儿跑进厨房看看,一会儿再跑进去看看,他看得很认真,浑然不认为那是在捣乱。想起了早上去菜市场的路上,小区广场那儿,一群老人在练太极拳,配乐舒缓而悲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骑着三轮自行车,在练拳的老人中间穿梭而去。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那神情,都那么专注……
河蚌赌徒 2018年7月20日
他知道自己答对了
一直不知道自己写的这些文字算什么体裁,原来我以为是散文来着,后来有人说太散了。我觉得他说得对,散文据说要求形散而神不散,我这个都散得提不起来,瘫地上了。我说:“要不,我写的就不算文章了行不行?”却又被否决了,认为我这是在跟革命群众怄气。好吧,如果一定要算文章并且定个体裁,那就算随笔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啥是随笔,顾名思义,写的时候信马由缰,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吧。每次我敲下这些文字前,也的确没有什么腹稿的,就如写到这儿了,我也不确定我接下来会写什么。想到什么就写什么,除非同时想到几件事儿,我才会大略给它们排个序,那种机会并不多。好在,也不担心没什么可写。
按说我是个挺宅的人,近乎零社交那种,每次也不过是在单位、家、菜市场三点之间穿梭,最近还加上了健身房。可是,我还是觉得有写不完的东西。有人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这话大致是对的,但不新鲜,并不表示就没有差异。生活就像彩票上的数字一样单调,但是,还真没多少人能从那三十来个数字里,猜出来明天会开出哪七个。就像那道我烧了蛮多次的红烧肉,每次的味道,其实也是不同的。油盐酱糖和火候,还有肉的品质,全凭手感和经验,哪儿可能完全一致?只是,这点差异多数人是不在意的,甚至无从发觉。好吧,他们的日子不像我这么单调无聊,他们的媳妇儿也不如我家叶子挑剔。叶子一直坚信她的批评是为了我好,最近,我也开始有点儿信了。
我相信自己不是另类,所以,写自己就是写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不担心没人共鸣。我也相信自己的独一无二,写自己就是写自己,所以也不担心没有新意。就如那天,有人跟我说:“你的文字看似千篇一律,但细看又篇篇不同。”我笑着回她:“不是谁都有兴趣和工夫细看的。”当然,没有怪读者的意思,就如不止一次表明的,我对于讨好读者没什么兴趣,我不靠读者生活,我甚至不知道谁会是读者,除了我自己。如果你确定你会是,那么记得告诉我一声,并且把你的喜好告诉我,我尽量替你考虑一下,或者告诉你,看别人的去吧。我并不主张“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对于跟别人深交的确兴趣不大,精力和能耐都有限,照顾自己小家就够累了,心里实在放不下更多的人,也不想放更多的人。
放不下人,不表示放不下别的东西。小区里的银杏树挂果了,淡青色的果实有大拇指大小,轻轻地随风招摇,就像一颗颗小葡萄。当然,葡萄是一串串的,它们却是一颗颗单独的,偶尔也有三两颗抱在一起。是的,我看着它们长出叶子,看着它们挂果,看着果实掉落,看着那些小蒲扇般的树叶儿变黄。我会想起大姨,她家所在的西楼村,就有一棵硕大的白果树,要几人合抱那种。不过,娘去世后,我已经几年没跟大姨联系过了,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健在。上次见面,还是五年前,我带着叶子回家举行婚礼的时候,喜宴上,大姨握着我的手哭着说:“如果你娘在该多好。”边上的人都在劝她,我也劝。当时娘已经去世几年了,在很多人心里都已经淡忘,但大姨终于不会,因为,那是她亲妹妹。
对于时间都去哪儿了,我不像很多人那么迷糊;基本上,只要打开博客,翻开论坛,我大致就知道,过去的某年某月,甚至某一天,我在干嘛,想什么,开不开心。记录多了,生活中也的确就没了太多新鲜事儿,就跟时间混成了熟人儿。偶尔遇到似曾相识的场景,听到耳熟能详的对话,我就想冲它说:“嘿,这段儿看过了,换片儿。”这当然是很欢乐的事情,当你把它延伸到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角度,甚至会发现某种禅意。当然,禅意无处不在。那年中秋,我把过去每年中秋节的帖子整理出来,竟然有七八篇。一篇篇读过去,就像沿着中秋这条线,把过往的记忆劈了一刀,心疼到泪落如雨。“明月惹相思,问君安好,唯求别来无恙;天涯共此时,且饮一杯,但愿千里婵娟。”很多人都夸我这条短信写得好,可谁知道,这条最后群发的短信,一开始,我是写给谁的。
学会了认命,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种自己的因,结自己的果,看别人的花开花落。早上闷热的厨房里,抽油烟机发出低沉的长吟,穿着睡衣的叶子在给天天煮粥,煎鸡蛋,我能看到她脸上的汗。刚洗漱完的天天,站在沙发完忙活着自己穿衣服,他先把衣服套到头上,然后使劲儿把右胳膊伸进去,再然后,他找不到左边袖子的洞了,急得在嚷:“左边的洞洞呢?”岳母走上前去,帮他把袖子拉正,然后顺手把袜子都给他穿好了。我在边上,想提醒岳母,要让孩子学着自己动手,其实他可以的,但是,终于没有说。阳台晾衣架上,一件件衣裳默然肃立,享受清晨的阳光,那是岳母早上起床洗的。客厅里纤尘不染,那是我刚刚拖的。我喜欢这个早上,并希望可以地久天长。
“How is the weather?”我问。
“It’s sunny.”天天开心地大叫。他很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答对了。
河蚌赌徒 2018年7月17日
时间都去哪儿了
对肆虐福建和浙江的台风,很多上海人是有所期盼的,当然,却也就很少说,毕竟,显得不是那么厚道。但事实就是这样,彼之砒霜,此之蜜糖。每年夏天,面对难捱的酷暑,就还是会希望有风雨来自海上。之所以有这个念想,是因为台风从未在上海登陆过,它吹到这里时往往已是强弩之末,就像是一批被驯服的马,没有了暴戾。是的,台风对上海人而言,意味着更凉爽的天气,更干净的空气,嗯,还有一个值得八卦的话题。就像每年都有很多人开车去海宁,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堤坝上,看着那凶猛的大潮,恶狠狠地扑过来,然后在脚下颓然退去。某种意义上,这对大自然显得不那么恭敬,有些许调戏的意味。当然,我们其实也没必要那么较真,就如我们没必要把上海人对台风的期盼,看成是对遭受风灾地区人们的诅咒一样。
风来了,那是被大平洋净化过的空气,沿海省份的人有幸可以优先呼吸。不像西北风,吹到上海时,已经是整个欧亚大陆吞吐后的残余。天空如是明净,因为明净而更显高远,看一眼就明了什么是天高云淡。是的,很多事儿,百闻不如一见。如果不是太阳仍然火辣辣地捣乱,这哪儿还像是夏天?清晨的烈日和凉风里,我穿着大裤衩和T恤衫,去菜市场买菜。小区角门出去,那条狭而不长的小巷里,五六家早点铺一字儿排开,开启了一天的生意。忙碌的店家并没有吆喝叫卖,排队的人不多,人气让位于各色早点的香气。在看不见的空间里,生煎包和馄饨、煎饼果子和千层饼、肉包子和油条,就那么惨烈地厮杀在一起。最终在这场香味大战里胜出的,是那家面馆儿,肥肠的味道,就是这么霸气。
多久没吃肥肠了?却也不记得了,这东西,如今一年都难得吃上一次。说起来,上海人也是吃肥肠的,本帮菜里有一道“草头圈子”,圈子指的就是肥肠。只是,叶子和岳母对这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我是肉食动物里的五脏派,小时候,家乡熟食摊上的肝肠肚肺,就跟猪头肉一样,让我每次经过都垂涎欲滴。过年的时候,招待重要客人,桌上总会有一道菜,大肠套小肠,美味无比。想到此处,我在朋友圈儿发了张朝天锅的图片,附言说:“想吃了。”没两分钟,哥哥回复了一句:“来我家,请你吃,猪肠子的。”除了自己包的饺子,老家的猪肠猪头肉等卤菜就是我心头的最爱,远超任何山珍海味。那是怎样的猪头肉啊,咸淡适中,肥而不腻。每次招待客人,我就蹭进厨房,娘会笑骂着扔给我一块说:“馋猫,吃了再出去。”
我在县城读高中时是住校的,一个半月到两个月才会回家一次。大大和娘总是担心我在城里受委屈,最多两个星期,就会给我送些好吃的东西,虽然,其实他们在家里吃得更差。一般是中午吃午饭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窗外两张熟悉的笑脸,大大的保温餐盒里,装的是饺子或者排骨。有一次,娘给我带的就是满满一饭盒肥肠,叮嘱我说:“又给你带了些煎饼,卷着吃。躲着点人,别让他们抢光了。”
大大在边上打断道:“有处得好的,也分给人家吃点。”
我笑着回他们说:“没有处得比猪肠子好的。”
娘笑着摸摸我的头,就像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在娘的面前,我始终努力扮演一个小孩子的角色。就像高一那次,她一个人来给我送饭,小心地躲在墙角,被我发现了,喊着“娘”扑过去。
她笑着劝我说:“小点声,让人家看见笑话。”
印象中,我对于“人家”在意的时间段并不是很长。很早我就明白了,相对于你死了他们都未必哭的人家,在意你冷暖的自家人,才是更值得关注的。这点跟叶子不同,一起出去逛街买衣服的时候,她会为了我的穿着生气:“你出来也不好好打扮一下,没看见刚才那个服务员怎么看你。”我都给说乐了:“我还真没看见,我的眼里只有你。再说了,一个陌生人,怎么看你,何必在意,这辈子都未必会遇到第二次了。说难听点,她现在死了,你都不会在意的,却在意她一个眼神?”当然,我俩谁都说服不了谁,于是,以后也就很少一起逛街。现在,她更多是网购了,买一堆衣服回来,挑两件喜欢的,其他的再退回去。
今年,我人生中的第一把阳伞,就是叶子给我买的。男人打阳伞这事儿,以前我想都没想过,总觉得那有点儿娘。不过,既然买了,中午从单位步行回家吃饭的时候,也就打着,果然,舒服了很多。伞是名牌的,想来价格不菲,但这显然跟叶子近来俭省的风格不符。上网一查,果然是有促销的活动,写着“第二把,98”。身为家里的二把手,这倒是符合我的身份。虽然叶子总是找各种理由批评我,但至少买东西的时候,总还是会记得我的那一份。当然,她的批评多数时候是有道理的。比如,昨天晚上的茄盒,我就烧得很失败。本想着露一手的,结果肉塞太多了,外面的茄子都快焦了,里面的肉还不太熟。好在,丝瓜蛋汤还是不错。丝瓜快煮熟时,一点点水淀粉先下锅,然后打散的蛋液倒下去,鸡蛋会瞬间爆开,悬浮起来,如一顶浅黄色的帽子。
日子在吵吵闹闹中一天天过去,香樟树的花儿就开了。这种树闵行区到处都是,但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它的花儿,白色的,一串串。天天的手足口病好了,我又感冒了,时刻被喷嚏和鼻涕骚扰,好在没发烧,却也就懒得去医院。连续去了七天健身房,头四天减了六斤,大喜过望,计算着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完成减肥目标,然而,后面的三天,只减了半斤。可恶的肥肉,就那么死赖着不走了。有多少“不离不弃”,其实只是自我感动?对于别人,可能却是招人烦的东西。想起了那部电影,名字叫《他其实不是那么爱你》。
新去的一个论坛,没多久,竟然也就混到金牌会员了。看到了一些挺好的文章,有一篇特别喜欢,在群里推荐说:“一篇顶我好几篇。”
作者梅子谦虚说:“别捧太高,以后写不出这么好的,大家要失望了。”
我回道:“看到别人比自己写得好,是挺开心的事儿。看见别人写得不如自己好,也挺开心啊。所以,写文章是积德的事儿,要多写。”
好了,就此打住吧,行文至此,我知道又该头疼了,这么散的文字,该给它一个怎样的标题?杂感?或许吧,我只是真实记录了这样一段时光,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别问我,文中散乱的内容之间有什么关系和内在逻辑。我自己也纳闷呢,明明没什么关系的事儿,上天却就这么安排了,或许,它有它的道理,又或者,它其实根本就没准备跟我讲道理。那么,我也只是告诉大家,我不但活在家和菜市场,活在台风和烈日下,活在回忆和论坛里,也活在微信群里......哪一个河蚌,才是真的赌徒?
河蚌赌徒 2018年7月13日
红尘故事
正当我不知道下篇文章该写点儿什么的时候,我的脚受伤了。好吧,这么说,好像其中有些许故意的成分,显得我为了写文章很拼。事实当然不是这样,我只是在转移你的视线,让你去揣测我的动机,而忽视了去追问,我写的这些东西,到底算不算是文章。坦白说,我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好在,那对我终于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脚受伤了,虽然不是很疼,但,终归还是有点疼的。而且,这是夏天,我很怕它会化脓,于是,用碘伏擦了一遍又一遍。公司的年中会议,这周就要开了,好在从家里走到公司,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伤并不重。会上我要发言的,虽然脚伤并不影响发言,但谁告诉你我就只有脚受伤了?我还得了口腔溃疡。我不知道,到时候下面的人会否从我含糊的口音里,听出我的不自信。
脚是在健身房受伤的,却并不是在健身的时候受伤的。这么说有点儿绕口,但谁又规定我不能在健身房里干点别的?比如看看正在做瑜伽的姑娘和大娘?嗯,当然,我很少看大娘,倒不是我挑剔,只是,大娘们很少去健身房。以前,我看到头发花白的女士,一般都是称呼阿姨或者大娘的,不记得从哪天开始,我改口称呼她们大姐了。大约,是从我意识到,我自己也不再年轻的那天。的确不再年轻了,动一动就气喘吁吁。健身后,很舒服地冲凉,然后去浴室旁边的汗蒸房里,想着出出汗。意外就发生在这个时候,我躺下去,头枕在枕头上,却发现自己的脚竟然伸到了炕下面。两脚悬空蒸二十分钟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我蜷起双腿,把脚踩在炕沿上,用力一蹬。正常逻辑,我的身体会在反作用力下往上一窜,但遗憾的是,脚滑了,脚踝狠狠地在炕沿上蹭了一下,蹭掉了一层皮。伤口不止一厘米,好在,血出得不多。
我还是坚持着蒸了十几分钟,才下楼,在服务台那边讨要了一片创可贴贴上。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家。由于出血少,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第二天早上醒来,撕掉创可贴,看着那个狰狞的伤口,我才知道,事情好像有点大。于是,赶紧涂碘伏,嗯,很疼。幸运的是,或许是碘伏涂得够勤,倒是没有化脓。按照叶子的计划,岳母周六回家,她和我陪天天去上培训课,这下子,当然,就只能是她自己带天天去了。显然,她不是一个喜欢被打乱计划的人,于是,她那天就很不开心。看出了她的不开心,所以,当周六上午她安排我一个人带天天去打疫苗的时候,我虽然脚还是很疼,但仍然点头答应。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带天天去打疫苗,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叶子提醒说:“打针时按住他,别让针断在里面。”
打疫苗的社区卫生院,离家不过是几百米,过一个红绿灯就是。天很热,我打着阳伞,牵着天天的手。走了大约一半路程,天天不想走了,伸手让我抱:“有太阳的地方,爸爸抱。”我记得,这是上次带他出去玩的时候,跟他做的约定,有树荫的地方,他自己走,有太阳的地方,我抱。好吧,那就抱,我抱着他,他举着阳伞,一会儿也就到了卫生院。时间已经是11点零五分,那里的下班时间是到11点15分。看得出挂号的医生很不高兴,打疫苗的医生也不高兴,嫌我们来晚了这话说得很直白,并不委婉。我理解,因为打完针还要观察30分钟,这意味着她们不能在11点半下班。只是,当天要给孩子打疫苗这事儿,我事先却也并不知道,那是叶子临时告知我的。
陪着笑脸,看医生给孩子打针,左胳膊一针,右胳膊一针。天天哭了,好在,只哭了一小会儿。打完针,我带孩子在外面的休息观察区等待,想着三十分钟很快会过去。叶子却就在这时候来了,她要带天天去培训班,午餐自然也就是在外面吃。嗯,午餐在外面吃这事儿,她同样没有事先告知我,哪怕看到我在那里煮饭的时候,也没说。是的,我在家里已经煮好饭了,按照三人份。我告诉叶子,要等三十分钟,她没说什么,坐在一边。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的时候,叶子站起来,要带天天出发了。我劝阻她,还没到三十分钟呢。
“就差四分钟,能有什么事情呢?你看谁等够三十分钟了?我以前带孩子打疫苗,都是这样。再说了,我带他走到公交车站,也就够三十分钟了吧?”她嚷道。
“就四分钟,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回她。
然后,好吧,她脸一甩,自顾自地下楼走了。我打了一下电话,关机。
天天问我:“妈妈去哪儿了?”
好吧,总不能让天天成为没娘的孩子。我抱着他下楼,然后在大楼门口,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叶子。对于她的精神状态,我是担心的,让她一个人带孩子出去,不是很放心。我想跟着一起去,但被叶子给训回来了,也是,我腿脚不利索,不去也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睡个午觉,烧晚饭。心里很不舒服,其实,也睡不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就经常吵架了,自然,在叶子的眼里,那都是我的过错。就如在我的眼里,是她的毛病一样。或许,我俩八字不合吧。
晚上洗菜烧饭的时候,觉得左手大拇指疼,看了下,有个小小的鼓包。对此我是有经验的,甲沟炎复发了。拿针狠狠捅了下去,果然就有白色的脓液涌了出来。涂上药膏,也就算是处理完了。坐在那儿,想想嘴巴里的溃疡,脚踝处的伤,还有叶子的冷脸,心里忽然挺灰心的。只是,却也不能就放任情绪这么下去,于是,接着准备晚饭。晚饭后,叶子继续陪天天学习,我则是继续去健身房。虽然脚踝受伤了,但不想打断锻炼,因为担心一旦打断,就又是一段漫长的日子。不能跑步了,就做做器械,又走了二十分钟。回到家里。他们娘俩已经睡着了。
周日上午,天天和叶子起床很晚,她们平时都是早出晚归,难得睡个懒觉。九点钟,天天吃过早饭,我在家陪着他玩,叶子去了趟健身房。以前,都是她去健身,我在家陪孩子的。不过,鉴于我带天天学习的效果不好,最近我俩交换了。她负责带天天,我负责烧饭。的确,不管是带孩子还是烧饭,她做得其实都比我好。快11点的时候,接到她电话,让我把天天带到小区门口去。那里有一个公交车站,她会带天天去她闺蜜家吃午饭,我是不能去的,因为她闺蜜家“房子太小”。好吧,刚好还有一些剩菜,我自己在家料理掉,中午,也可以躺会儿,挺好。
吃过午饭,躺在床上,忽然微信在响。打开一看,是叶子号码发来的语音,不过,一听就知道是天天在玩。小家伙打开语音,兴奋地自顾自说着,说一段,发过来。在那语音的背景里,我听到叶子在跟她闺蜜吐槽我:“不就是四分钟嘛,他……”然后,是她闺蜜的笑声。我却也并没有觉得不舒服,谁人背后不说人,就如我这篇文章,又算什么呢?更何况,叶子自从当了全职妈妈,生活就围绕着孩子转了,她能跟闺蜜聊的话题,本也不多。有些话,有些情绪,跟朋友聊聊,其实挺好,总比闷在心里要好很多。当然,我几乎从不跟朋友聊这个,我都是写下来,好吧,貌似更狠。
给叶子打了个电话,并没有提我听到她吐槽的事儿,只是告诉她,我要出去买菜烧晚饭了。她告诉我说:“去吧,我带钥匙了。”打着她给我买的阳伞,去到了离家稍远的一个大菜市场。先是去二楼超市买了瓶糟卤,然后去买了叶子和岳母爱吃的鸡爪子。
“这是17的,这是16的,这是14的,要哪个?”售货大姐问。
“17 的,来一斤吧。”我说。
大姐边上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她抓了一些装袋,然后上称。我看到,大约是17.7元的模样。女孩有点儿纠结,不知道是不是该拿出几个来。大姐回头白了她一眼,然后问我:“18块的,可以吗?”
我笑着说:“可以。”
二楼下来,去一楼买了一条鲈鱼。这是给天天吃的,红烧。鱼挺新鲜,活蹦乱跳的,只是,卖鱼的摊主我并不喜欢。尽管我一再叮嘱他杀鱼时帮忙给弄干净点儿,却仍然看出他的敷衍,果然,回到家后发现,鱼鳞都还有近乎一半没去掉。这个显然不如我常去的那家菜场的卖鱼大姐靠谱。只是,叶子坚持认为,这个菜场的东西,品质要更高。就如上次,我在家边上的一个规模还算颇大的超市买回来的肉,叶子突然就不吃了。
“他们家的肉,都不知道哪儿来的,那天我问他们要许可证,他们都拿不出来。”她如是说。
又买了块豆腐拎着,去西瓜摊那里,看到南汇那边的西瓜才卖1块5一斤,就也买了一个。卖瓜的大姐拿起一个放到称上,那瓜拖着长长的瓜秧,我想说你能不能把它扯掉先,但终于没说。一个瓜,也不过是11块钱。回到家,叶子和天天已经回来了,岳母也回来了。看到我拎着西瓜,岳母笑着说:“又买了一个。”家里地上躺着两个小西瓜,我的是第三个,那两个想来是叶子买的。天天在拍皮球,他自从学会拍皮球,就爱上了这个运动,断断续续地拍了400多下,我和叶子在边上怎么劝都劝不住。
我在水池处理鱼,坦白说,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家吃鱼并不多,而且,山东男人,也极少下厨的。处理鱼我并不拿手,折腾了半天,自觉差不多了,喊岳母过来,让她帮忙确认看是否可以。岳母看了一眼说:“上面这层黄的,都还没去干净呢。”她操起刀,熟练地几下就清理干净,顺带着把一些没刮干净的鱼鳞去掉。有日子没做红烧鱼了,烧完了给叶子先尝尝,评价是:“味道还行,就是腥味儿重了一点儿。”想起来,料酒的确是加少了,当时想的是,已经用料酒腌过的,就没多加。
烧完饭,看她们仨开始吃,我却没有了吃饭的胃口。干脆,跟叶子说了声:“没什么胃口,我先去健身,帮我留点就行。”就拎着包去健身了。健身前,照例先称体重,却发现,只是因为昨天运动的偷工减料,本已减掉的体重,又反弹了一斤。没什么好说的,上量,器械做完了,又去跑步机走了一小时……
河蚌赌徒 2018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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