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声声六月里(修改)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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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声声六月里(修改)
木语
六月天,下午,我骑着电单车从学校出来,行驶在山间小道上。我尽量让车速慢一些,让自己全身放松一些。早上八点到校,一直不停地忙碌到下午五点放晚学。早上来时,脸上皮肤细腻,滋润,有光泽,下午,莫说脸上了,连头发也失去了光泽。虽然脑力劳动不像地里的劳作那样劳在筋骨,但也是一种精神消耗,然后也连带消耗到肌肤等所有细胞。下班了,卸下工作,把身子托付给休息了大半天没得发挥能量的电单车,貌似身子随着车子前行,其实下意识地控制着车,只是不用想那么多,只任思绪在乡野间游弋,欣赏着满目的绿,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不一会儿,浑身轻松多了。
村级水泥路环绕山脚而行,路边,满是灌木丛和大树,散发出阵阵清凉气。这里的山姿态各异,青翠如屏。山下,田里的稻子半绿半黄。地里的玉米快齐肩高了,随风摇摆着长长的叶子,那叶子绿得人一看眼睛就明亮几分。菜地里的南瓜,藤粗叶大,爬满了地里,又爬上木篱笆,爬到菜地外边,有使不完的生长劲儿。时不时有一小群类似麻雀的小鸟飞过,然后停歇在一丛灌木上,身子颜色与枯叶、山石混为一体,不易看出。有一只毛色鲜艳不知名的长腿长颈大鸟,立在水泥路中间,我来了它才忽地飞走,不见了。我能欣赏它漂亮身姿的时间,不超过三秒。
走着走着,听到四声杜鹃的叫声,还隐约伴着红毛鸡的叫声,急忙用手机录了下来。 我没见过杜鹃真身,只闻过其声。在这一片乡野,我听到过二声杜鹃和四声杜鹃的叫声。二声杜鹃也就是布谷。杜鹃和其它鸟类一样,是大自然的音乐家,叫声里有稳定的节奏,随着群山的跌宕起伏,融入乡野田园的绿色里。二声杜鹃总是重复着那两个字:布谷,布谷。四声杜鹃的叫声常被人翻译为“豌豆包谷”、“光棍好过”、“光棍好苦”、“家婆打我”……而在六月的南方,该是“种豆割谷”吧。 鸟有鸟语,人有人话,虽然布谷的叫声不见得是“种豆割谷”的意思,但在那个时节叫,就是带着那个味道了。
六月,种完黄豆,就要准备收割早稻。村里大部分青壮年都去远方打工了,留下田地和小孩给老人吃力地管着。剩下的那部分村民,本来也可以出去,却放心不下孩子。于是他们宁可少赚点钱,也咬咬牙留在家里。
他们平时忙完了农活,就去附近打零工,赚点收入。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我和同事们总是在上班路上遇到骑着电单车前往县城的村人,老公载着老婆,或一个人骑着车,车尾绑着铁铲、锄头之类的工具,迎着朝阳出发,路边的草叶上闪着露水的光芒。下午我们放学后,如果在学校加班晚了些,回去的路上也会遇到他们做工回来。在回家路上,相遇的我们大都认识,互相打个招呼,如果是老师遇到班里学生的家长,有时便停下来,互相反映孩子在校和在家的情况。
有一次,一位家长听说了孩子在校闯祸的情况,半路遇见我,停下车来,和我谈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加重口气说:“老师,你就给我狠狠地打他,我不怪你!这几年我不在家,他被爷爷奶奶惯坏了!”我看得出他脸上有几分羞愧,几分恨铁不成钢,又有几分无能为力。我说:“大哥,打骂不是最好的办法,慢慢来,我们要多关心他,了解他才是。”他听后,脸上又露出几分尴尬和几分欣慰的笑,点点头,说:“说的也是!老师,那就多麻烦你了!我刚从广东回来,我在家也要学会好好跟他说话,不打,不打!”夕阳橙黄的光把他劳作了一天的脸镀成更纯的泥土色。
打零工路过田野的村人,听到布谷声声,眼睛关切田里的稻子,心里惦念着家里的孩子,我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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