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想起母亲》（散文诗三则）

母亲，念一下这个词汇，泪便来了。

那些关节里的疼痛，虫子一样，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爬行，到肌肤，到骨髓，到每一个牙齿的缝隙里，甚至每一个指甲的月牙里。

母亲，每每看你一眼，那些疼，就像刀子，剜割着我的眼球，泪在汹涌，心在紧揪着，可是，母亲，我不能代你疼……

想起一些夜半，你在床上翻身，疼痛的袭击，使你不堪承受，哼哼着，在嗓门里，不敢出来。母亲，我知道，你在心疼我，怕我因为你的哼叫而休息不好，可是，母亲啊，你可知道，你每次哼叫一次，我的眼泪就滚落一次啊！

五月了，你的关节越发肿胀，那些风湿和类风湿的因子，爬满了你的肌体，凡是有骨头的地方，他都横行，我该怎么做，才能替你减缓一些疼痛呢？母亲！现有的科技，医疗设备，都不能缓解这些，它们和三高，和癌症，是世界性的难题，无法攻克，母亲啊！

闭上眼睛，不敢去想未来！

真不敢设想，母亲，在哪一天转身的时候，就看不到你的影子了，那一天，我是多么的不愿意面对啊！

多么希望我能够变作一匹神马，把你驮到没有疼痛的地方；多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消灭疼痛的队伍，进入到你的身体里，带你抵消那些疼痛……

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母亲，被疼痛浸蚀的灵魂，慢慢地扭曲，变形，消失……

《回忆春天》

五月，回过头去，再看一眼春天。

最初，风儿刚刚柔美，雨儿刚刚细嫩，那些在冬日里料峭着的寒意，被春阳一照，就那么温和起来了，想喝醉酒的父亲，微红着脸，似笑非笑的。

到河里欢跳起来的鸭子，仰起头颅，伸长了脑袋，张开了扁圆的喙，去啄啄那刚刚探出脑袋的柳芽儿……

紧接着，映山红展开了红红的脸，桃花也不甘示弱，把红红的胭脂涂了满脸，一时间，梨花也涂，杏花也涂，朱自清笔下的春争先恐后地赶来了……

月季怒放了，玫瑰脸红了，那些在春日里徘徊着的花儿们，都不甘寂寞的释放了自己的心事——那些妖艳的花瓣，可能把某一个过路人的眼神缠住了，使得夏天的嫉妒心大发，于是——春天就这样结束了。 《远山》

远山，存留着一丝呼唤，来自父亲的心底。

那些呼唤，有可能只是一些叹息，跟盘绕在山间的白云一样，寻不到真实的踪迹。

每一次注目远山，脑海里存留的，都是父亲的背影——父亲在山里砍柴，割草，或者捡石块，弯下的腰的背后，山的脊骨闪现——为了灶膛的温暖，为了我们几个孩子读书求学，为了有一个所谓的家。

从故乡的村子走出来，越过一道又一道河流，翻越一座又一座远山，看见了更多的生命的河流，更多的孤独的寂寞的或者鲜艳的多彩的生命，然而，一回眸，就看见父亲的目光，父亲的背影，在远山的衬托下，那么安静，那么朴实，那么寂寥地存在着。

远山不会，那么，父亲也永远不消失。
[ 本帖最后由 三水 于 2011-5-15 16:4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