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朵花低眉

偶然间，听到一段话。“曾几何时，我们做了世上最柔情的人。为一朵花低眉，为一朵云驻足，为一滴雨感动。”我就想，自己最近一次，为一朵花低眉，是什么时间呢？

春天花多。白玉兰、紫玉兰、海棠、流苏、牡丹、芍药、二月兰……或高贵或典雅或清丽或妖娆。花儿朵朵次第开，令人目不暇接。时间不会偏爱任何人。它不会因为你还没有低眉看花，就让花一直盛开着。
白天在花园里拍摄花花草草，总也不满意。有个老师就跟我说，放低身段，调好角度，花草皆可与人语。我试着去做了，果真拍出了想要的效果。我一般都是用单反拍摄，如果没带单反，就拿手机拍。非常方便。

手机是把双刃剑。它给我们带来方便，同时，也掠夺着我们的时间。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你这个，就会拿走那个。他打开一扇小窗，就会关上一扇大门。人想的太多，容易负累。不思考就很单薄。整日玩手机，聊微信，发朋友圈，就没时间读书，也没时间思考了。人便浅薄了起来。
晚上因为孩子玩手机，冲着孩子发了一通脾气，还说了些过头的话。孩子哭了。待我平复之后，爱人平静地跟我谈了一次。他问我，你有没有站在孩子的立场想一下，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你那么苛求她。让她跟你一样，她还是她吗？
我陷入深深的沉思：这么多年以来，我对孩子都做了些什么呀？！
在她学着自己吃饭的时候，我怕她弄脏衣服，总是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小勺，一口一口地喂她。
在她学着选择一块点心，一片水果的时候，我又担心那块点心奶油太多，这片水果不够水分，而让她嘟着嘴接受了我的建议。
她如白纸一般，任我随意涂抹。慢慢地，遇到事情，她不愿思考了。
有一件事，我至今难忘。
她上小学一年级，在路上捡了十元钱。对于一个小孩子，十元钱就是巨款了吧。她拿着那钱，高兴地跟小同学显摆了又显摆，却没有交给老师。放学后我去接她，老师专门留下我，跟我说了这件事。老师说，你女儿捡了钱，没交给我，我问她原因，她说的话，我很震惊。我就问老师，我女儿说了什么话呢。老师说，她说要回家问问妈妈。
回家的路上，我严肃地说，你为什么捡了钱，不交给老师呢？你不知道丢了钱的人会着急吗？而且你这样做，让我很没面子。你不是妈妈的好孩子了。她低下了头，抽泣着，泪水湿了红色的衣衫。濡湿的地方，刺眼。如今，想起那一片殷红，我的眼疼，心也疼。
白天在花园里拍花草，为了能拍出一朵花一棵草最好的姿态，我放低自己，有时还会趴在地面上。也顾不得其他了。此时的我只是个朴素的生命，为呈现另一个生命的美丽而努力着。花草和我，我们都是各自生命的呈现，都是自然母亲疼爱的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她的孩子都是一样的。花草和我，没有分别，是平等的。这样一想，女儿跟我也是平等的。她只是经由我，来到这里。她还有自己的路要一个人走呀。
这个春天，看多了花。也拍多了各种花的风姿。想想，女儿不就是朵小花吗？她应该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明媚的春天里，自由自在地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