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钱玩

　　4月30日中午11.30，我戴着安全帽从脚手架上下来去食堂，路上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家的电话，母亲有些疑惑地问：“他们到了没？”我更疑惑：“不是说明天来么？”母亲说：“才三天假，昨天就买好票，早晨7点走的，怎么还没到？”
　　我来不及细问便挂了，开始拨妻的电话，那头总是呼叫等待，如此三番，终于接通，没等我开口，妻没好气地说：“做你的事，打电话回家折腾什么！浪费话费，还让爸妈操心。”我更来气：“来了也不说下！都没晕车吧？”那边，已经换上小儿雏气的声音：“爸爸，我们在阿姨家，你在哪儿呀？”我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和哥哥乖点，爸爸下班就来。”
　　前几天，妻说五一节带孩子来我打工的城市玩，我以为是明天，没想到今天就到了。可今天和明天本没区别，根本不需要也不可能准备什么。我自己都不理解这种莫名的无措。
　　晚上6点，我骑着电动车，抵达妻曾经的好友家里，却遇铁将军把门，再打电话，说在附近的商城。一刻钟后，我到了商城门口，正好看到妻和她那女友带着三个孩子说笑着出来，个个都拎着吃的穿的。我暗地埋怨妻：“老家什么都有得卖，也不节约点。”妻尴尬地说：“我没要来，可-----”女友满不在乎地说：“难得出来玩下。也不是什么好衣服，商家搞活动，很便宜的。”妻说：“七百多呢！比小商品市场贵了一倍！下次还让不让我来你家玩了？！”女友笑着纠正说：“你这么见外，分明是不想让我再去你家才对。”
　　去年，女友曾经带孩子去我老家戒奶一月，和妻早已情同姐妹。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可说什么又都觉得多余。
　　折回女友家，她老公已经下班，正在厨房忙得流汗。我刚坐下来喘息，手机响了，我的头大骂：“你小子哪来那么多电话？总是忙音！还真久别胜新婚了！快把弟妹和孩子带来，让我们也看看大美女和小帅哥！川福楼见！”我笑着说：“大小七个！你买单我们就来！”头说：“都来！没指望你这铁公鸡拔毛。”
　　女友老公说：“饭店那么贵，还不实惠！我菜都烧好了。”我说：“留明天吃！我们老板的，不吃白不吃！”
　　事实上，他们都明白我的话言不由衷，我们头的妻子刚病故，并不宽裕，也是数着钱过日子的。
　　7点，我们到了饭店，妻说饭店里酒水太贵，和女友去附近买。头和我的一个同事已经订好包厢，正等我们点菜。大人都说随便，唯独我家两小子当仁不让，派头十足地各捧一本菜单，像模像样地开始写菜名。
　　7.40，妻和女友才到，我笑问是不是想把整个商店都买了。妻说：“小店东西贵，我们去了超市！”让我无语的是，居然没一个表示异议。
　　9点，在谈笑风生中酒足饭饱。头问要不要去宾馆开房，女友老公说：“在我家挤挤就是，今天房价至少双倍！起码要三百多吧。”头笑着说：“孩子无所谓，他们两个估计要通宵加班的，睡你家咋行？！”和我住一起的同事说：“我今晚睡浴室就是。”妻说：“你们两个懒虫住的地方，不看也知道有多脏！都老夫老妻了，哪里还有这种心情！”
　　女友反驳说：“刚才还说不知道的都当你是小姑娘呢！哪里就老了！”妻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等着用钱呢。”
　　我起身想买单，被头一把拉住抢着付了。然后，和妻儿告别，愧疚得鼻子发酸。妻暗暗抓住我的手，轻轻握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带着孩子跟女友一家离去。
　　5月1日早晨7点，我在上班途中打电话给妻，说乐园门票130，我有个做旅游的朋友可以优惠到110，他会让导游9点在门口等。然后又吩咐：“饮料在外面买好，里面贵很多。”奇怪的是，我竟忘记叫他们注意安全。
　　晚上5点，妻打来电话，让我顺路买好明天的回程票，并再三叮嘱买私家长途车票，两张就成，公家要求很严，至少要多一张半票。
　　6点，我到了妻的女友家，他们刚刚回，两个小子正意犹未尽的打闹，满脸都是满足和兴奋，争相向我报告玩乐经过，并展示各种纪念玩意，唯独妻瘫坐在沙发里，叹着气计算费用，说一顶破牛仔帽居然要十五块，一杯冰激凌要十块等等，最后总结：什么也没尽兴，八百多块就这么没了！
　　吃饭时，一个开宾馆的朋友打来电话：“老婆孩子来玩也不和我说下！不是导游说，我都不知道。不把我当朋友了？还有两个房间空，给你留着！吃好就来。”见妻摇头，我只好笑着婉言谢绝。
　　我明白，妻是怕我担着人情。
　　5月2号上午10点，我在脚手架上收到妻的短信：“我们上车了。”
　　那一刻，我黯然泪下......
　
2011 5 2 　 [ 本帖最后由 混混 于 2011-5-2 20:3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