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榆钱挂梢时(散文)
2021-12-23抒情散文胡俊雅
又是榆钱挂梢时(散文)文/胡俊雅又是一个春暖花开，杨柳起舞的时节，几场暖暖的风吹过,嫩绿的榆钱也赶趟儿似地坠上了榆树枝头，团团雾一般的绿在和煦的阳光下,夹杂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摇曳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榆钱儿是榆树的花，因其扁圆，薄薄的边围裹着……
又是榆钱挂梢时(散文)
文/胡俊雅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杨柳起舞的时节，几场暖暖的风吹过,嫩绿的榆钱也赶趟儿似地坠上了榆树枝头，团团雾一般的绿在和煦的阳光下,夹杂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摇曳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
榆钱儿是榆树的花，因其扁圆，薄薄的边围裹着中间的一个小疙瘩，像极了古时的铜钱，于是就有了沿顺着“余钱”的谐音而得的名。榆树应该是大西北最早挂绿开花的树种了吧，每年五月，清晨和夜晚的天还有许多凉意，榆树枝条上就已是毛茸茸，密麻麻地布满了紫褐色的小花苞，高粱米一样。数天后，“高粱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指甲盖大小、色泽娇嫩的淡绿色榆钱。很快又变为黄绿色，繁密地挂满榆树的每个枝桠。这时放眼望去，一嘟噜一簇簇的榆钱儿，就像串串铜钱，又似串串霜凌冰挂，沉甸甸坠满枝头，惹得人馋涎欲滴。
榆钱好吃，却时令很短，五六天的鲜嫩期一过即会干枯变黄，随风飘落。看着片片干枯的榆钱在空中划出道道美丽的弧线，多愁善感的人总会生出一种春光易逝的伤感和无奈。
在我的老家陕西农村，榆树是最常见不过的了。乱石瓦砾间，墙头上，甚至屋脊背，都会看到它们的身影。只要有块落脚之地，它们就会或三五成群比肩蓝天，或独木成林遮天蔽日。人们喜爱榆树，不仅仅因它们易栽易活，具有旺盛的生命力，更为的是在那贫穷、饥荒的年代，它在很大程度上支撑人们度过了许多艰辛而多难的日子。
记得家乡村头有一片茂盛的榆树林。小时候，每当榆钱缀满榆树枝头的季节，我就会和其他孩子结伴，提篮挎筐，去摘榆钱。置身榆树林中，我们东瞅西望，各自选好一棵榆钱多而好下手的目标，争先恐后像猴子一样顺着树干爬上去。那时候，我有男孩子般的淘气，调皮，野性十足。我光着脚丫，双手合抱着粗糙的树身，哧溜哧溜，一直爬到树梢，骑在树杈上，先是美美地捋上一把，迫不及待塞进嘴里。哪管有没有虫，有没有灰尘。等吃够了，才慢慢腾腾折些枝条扔给那些爬不上树只能在树下张望的更小的孩子。采摘榆钱儿的间隙，我常常会在高大的树上，仰望那犹如一块蔚蓝色的大绸缎，薄薄的、淡淡的云纱一般或隐或现的明净天空。阵阵春风拂过，树梢悠悠地唱着清亮的歌，欢快的鸟儿叽叽喳喳在我的身旁飞来飞去。那些不经意间从指缝里滑落的细碎榆钱儿，犹如嫩绿色的小精灵，洋洋洒洒，蝴蝶般在阳光里上下翻飞，真是美极了……
摘榆钱对孩子们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而大人们却倍感头痛，因为总有人在得意忘形时掉下树来。母亲同样如此，不但担心我会从树上掉下来，还怕树枝会挂破我的衣服。可我根本理解不了母亲的良苦用心，一有机会就爬上树去摘榆钱。榆钱摘回来了，母亲往往是一边数落着女孩子不该爬树之类的话，一边把榆钱挑选干净，洗去尘土，或蒸或煮的做给我们吃。春天青黄不接，除了咸菜再没有别的下饭菜，榆钱就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更是农村孩子的可口零食。顺枝条捋上一把，便会攥下一手的清香。嚼在嘴里，那淡淡的，黏黏的，甜甜的，纯纯的味道，会溢满腹腔。慢慢地品尝，那种爽口的清甜，一点也不亚于现在孩子们的大白兔奶糖和金帝巧克力。
母亲会用榆钱做出很多种吃头。将榆钱拌入适量的面粉，揉搓均匀，上笼蒸熟后，用葱花呛锅，拌上调料，便是人们常吃的榆钱麦饭；用榆钱熬粥，喝起来滑溜溜，香喷喷，色香味俱佳；榆钱水焯后凉拌，入口黏滑，清香四溢。而榆钱窝窝头是最有趣的一种，每当看见母亲把榆钱拌上玉米面，揉成窝窝头的形状，放进蒸笼里，我们就会迫不及待地等在旁边，咽着口水，盼着榆钱窝窝头快点蒸熟。该揭锅了，母亲一边唠叨着：小馋猫！一边揭开蒸笼。不等放凉，我就抢先抓起一个，又是颠倒换手又是口吹，急急地咬上一口，嚼几下，还没尝出味道就咽下去，结果被烫得直跳。
母亲担心我们榆钱吃腻了，便时时换着花样，做出像榆钱发糕、榆钱面条、榆钱玉米烙饼等等各种吃法。
儿时的记忆中，家乡的榆树特别多。那时候，街上随时可以看到手里拿着榆树枝，边走边揪着榆钱吃的孩子。不久前，我回了一次家乡，发现榆树少了许多。村头那片给我的童年带来了许多欢乐的榆树林也被砍伐一空。能看见的，只有胳膊腕粗的用来美化的小榆树，那树上的榆钱，恰如上了年纪老人稀疏的头发。在大鱼大肉腻味了的今天，吃榆钱也仅仅是为换个口味了。而当我再次将榆钱饭菜端上餐桌的时候，却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那种味道来。仍然能感受到的，只是榆钱儿曾经带给我的，童年的无限快乐和年少时光的温馨怀忆。
几十年时光如白驹过隙，一闪而过。习惯于肯德鸡和麦当劳的女儿根本无法体会到我们当年的清贫和快乐，每每给女儿讲述自己童年时期把榆钱当做美味佳肴的经历，欲以此来感动和教育每天喝牛奶、吃零食的女儿，她都是一脸的不屑和疑问。
挂满枝头的榆钱，再次撩起的不仅是我对童年快乐时光的怀念，更增添了我对家乡的思念之情。
[ 本帖最后由 zfx875206 于 2011-5-11 22: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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