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碎碎念

　　最近几日，穿街而过时，总能看见有绿油油的野菜静静地卧在街道卖家的案几上，宛如我温暖的故乡一样静默、少言，但绝对不缺少生命的张力！

　　每到阳春三月时，街道上都会有这些彰显生命的野菜点缀这个灰色的城市。而我，每每看见这些嫩绿的野菜时，常常会想起家乡的春天，想起家乡春天的味道。

　　家乡的春天三月，定是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生机勃勃。

　　屋檐下春归的燕子，总能衔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当我在燕子唧唧喳喳的叫声中睁开眼时，家中小院，已经是阳光嬉闹，湿漉漉的干净明亮。

　　母亲在这个时候已经做好早饭等着我们姊妹几个起床，然而此时的我们，总是在阳光的眼皮底下，打打闹闹，声响不亚于檐下小燕要食的唧唧声。

　　家乡的阳春三月，不像夏天收割，秋天收仓那么忙碌，此时的家乡静穆、温情、阳光不热不燥，温温软软有着母亲的味道。

　　沉浸在如此温馨中的我们，院子嬉闹的太阳便就是我们的春天；檐下斜飞忙碌的燕子是我们的春天；母亲锅里的葱烩鸡蛋菜是我们的春天；还有院子湿湿的、干净的、不太忙碌的景致也是我们的春天；还有不用急着起床，从敞开的睡房门口看一院子阳光，间忽听听母亲给猪给鸡给食的声响，也是小时候我们的春天。

　　忽一日，窗外喧闹起来，我们便结束了在家中享受春天的温馨了。此时的田野里，已是大朵大朵的春天在喧闹，挨挨挤挤般！

　　河堤上，一堤鹅黄，远远望去，鹅黄烟雾氤氲。午后，在微风的吹拂下，有些嫩芽径直落入渭河中，引来我们这些小孩沿河岸追逐的热闹场面，我们叫响了小河，我们叫绿了小草，我们叫红了桃花，我们叫白了满树梨花。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春天的柳条长起来很快，是柔和的，是妩媚的。它纤细的、柔美的形体与渭河清澈见底的水面相互映衬，微风吹皱一池水，长长的柳条垂在水中，水的细纹便荡漾开来。那个时候，我们总会忘记大人的叮嘱，不顾河水的冰冷，故意把纤细柔柔的柳枝压在水中，再让它独此荡漾开来。不知何时，渭河水便涨溢开来。小时候我总是固执的认为，渭河水的丰满，是被我们童年的笑声催肥的。

　　童年的家乡，田野里有大块大块的果园菜园。所以，每到春天，最先看见的就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满山遍野的白，远远望去，只见满坡满洼一片干白，春风一吹，远远望去，就如白雪一样飘零弥漫！梨园最美之时不是梨花烂漫之时，而是梨花似开未开之时，那时的梨花园中，有股浅浅的香味，弥漫在园中久久不曾散去，梨花也是白白一点点，娇艳，惹人生怜！还有湿漉漉的感觉，不像梨花灿烂时，多了张扬，少了湿润！灿烂时的梨花园，在春风中总有一些梨花凋零，飘散，让人有些不敢目睹。那个时候的我们，很小，虽然不懂得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凄美，但也会在梨花烂漫之时舍弃它的空旷在别处跳皮筋，打沙包！

　　其实，那个时候最肆意的绿便就是菜地了，菜地由于离村庄不远、温度高的缘故，它们总是最先绿了，那些去年种植的菠菜，在几场春雨的滋润下，在春风的吹拂下，绿油油的，如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可以长大，长绿。我总是在那样的时日里，帮母亲给菠菜泼水追肥，让它尽快地长大，好在集市上买个好价钱，换些豆腐，让母亲给我们做一顿豆腐臊子面。小时候的记忆总是丰满的有些外溢，让我抑制不住的想念，不知家乡的炊烟会不会因为我的想念打一个弯弯的哈欠！

　　在春天，家乡的人们，经常会为家里挖一些野菜吃，如苜蓿、岌岌菜、还有刚刚破土的白蒿都可以食用。小时候的我，定会在这个黄青不接的时日里，和伙伴们一起到山上，到渠沟边挖这些野菜来吃。

　　在二月刚过的时候，苜蓿芽就已经有了，周日的早晨，天蒙蒙亮我们便拿上干馍去几十里外的苜蓿地里挖苜蓿芽，春天的二月，我们西北的天还很冷，我们经常会被冻得鼻涕直流，把厚厚的棉袄用头巾拦腰一绑，也抵制不住寒风的灌入。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到中午就会有瘦瘦的阳光照暖那块大地，我们就能挖到一个笼底的苜蓿芽，如果运气不好，风呼呼吹的日子里，我们就不挖苜蓿，在地里点一堆篝火，一边烤馍馍吃，一边玩耍嬉闹，这个时候常常会“颗粒不收”，等着回家挨母亲地骂了，还有一个时候，也会空空如也的回家，那便是和邻村的孩子因为争抢苜蓿而发现战争，两个村的孩子们，因为要划清苜蓿地而发生争执，往往会忘了自己今天的目的，到惊醒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了。

　　小时候最喜欢的季节还是阳春四月的春天。
　
　　那时真是春暖花开，走在路上，两边都是盛开的各种各样的花，香气阵阵，蝴蝶在旁边翩翩起舞，蜜蜂们唱着歌。你很快就忘掉了自己在做什么了，一边和伙伴们蹦蹦跳跳的玩，一边跑到田野里、渭河边上采摘花朵，慢慢的嗅着花香，偶尔，也会和伙伴们走在静静的山道上时，放开嗓子，使劲地唱起歌来。唱着唱着，冷不防，对面山坳里就有人和上了，我们便也扯开嗓子和他们对唱。

　　长大了，年幼的时光渐行渐远，小时候春天的味道已经再难寻觅，阳春三月荡柳枝，春天里和伙伴挖野菜，对唱山歌的情节了，早已是昨日旧梦， 　　但今天在三月湛蓝的天空，我依然要签下我春天的名字，在这美丽的时光里，咀嚼着家乡春天的味道，拽起时下春天的绿色的风筝，一路唱响春天的歌谣，让我春天的信念，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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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一禾 于 2011-3-31 21:4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