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饮甘泉

——读卢文丽诗集《礼》

　　打开《礼》，犹如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又如一泓清泉透澈晶亮，读之神清气爽，欲罢不能。
　　提起诗集《礼》的作者——东阳女儿卢文丽，我闻名已久。几年前，家乡为其长篇小说《外婆史诗》举行作品座谈会时，我也有幸接到邀请，却因在时间上和其他事情冲突而缺席，一直引为憾事。
    于诗歌，我是个门外汉，但对诗歌充满着热爱。上个月，当我在书店与《礼》邂逅时，最初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精美的封面，而是卢文丽这个名字。当我翻开诗集稍作浏览，就毫不犹豫地买下——《礼》深深吸引住了我。
    《礼》优选了卢文丽从1987年开始30多年来诗歌创作的精华。诗言志。卢文丽用诗的形式、诗的语言抒写了自己漫长的心路历程，是真正意义上的灵魂的书写。
    我一直认为，任何体裁的文学作品，只有先从语言上去征服读者，才会让读者产生往下读的冲动。《礼》的语言美，更是深层次的。它美在清新自然。如“林间/一只白鹭披着黄昏起飞/明晃晃的翅翼摇落满世界的静谧”，再如“当他弹奏身体的琴/弹奏雨水、四季和光明/整个世界开始歌唱”等等，诗集中这样的佳句俯拾即是，读之如饮甘醴，回味无穷。它美在干净透澈。如“梦中的童年是一顶金色的草帽/浓缩露珠、纸鸢和燕子的呢喃/整个的原野老早在绿阴中旋转/仿佛最初的蝉声栖落老榕树下”，再如“整个下午/她在空寂的房间里走动/像一只受孕的蜜蜂/一阵恍惚而疲惫的风”等等，当我在这些画面感极强的诗句中徜徉，真的仿佛听到了燕子的呢喃，看到了蜜蜂在飞舞。它美在优雅高贵。这种优雅和高贵不是刻意营造出来的，而是自然贯穿于整部诗集中。腹有诗书气自华。我觉得卢文丽诗里的这种高贵来自于她多年的文化积累和艺术上不懈的追求，也可以说是骨子里滋生出来的。
    《礼》中的诗篇意象奇崛却不晦涩，好像信手拈来，妥贴自然。如“黑夜像一块披肩/轻轻从枝头落下”“象牙一般纯正的孤独”“思想像剪去的指甲/重新长出”“山崖上，鹰隼的目光疾如闪电/一只毛茸茸的小鸡雕啄春天坚硬的蛋壳”等等，卢文丽的诗歌想象丰富大胆，意象运用流畅合理，不仅使诗歌的语言有了巨大的张力，也给了读者一种陌生新鲜感，营造出了情深旨远的意境之美。
    《礼》给我的第三个感觉是充满了古典美。这种感觉在我翻读卷四《我对美看得太久》时尤为强烈。在卷四中，卢文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自己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读其中的每一首诗，从中都能感受到中华古典诗词对她的熏陶和影响，她的诗歌和中华古典诗词简直就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无缝对接。纵观近几十年来的中国诗歌的演变和发展，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庞德、艾略特、特郎斯特罗姆、勃莱、萨拉蒙，米沃什等欧美大诗人的巨大影响和影子，是他们促成了中国现当代诗歌多元素的发展，但不管他们的影响如何之深之广之大，中国当代诗歌的根或者说诗脉永远在《诗经》《离骚》，在唐诗宋词，《礼》也然。
    让我感触至深的还有字里行间卢文丽灼热的赤子情怀和对家乡深深的热爱，是家乡的山山水水给了卢文丽诗歌创作的灵感和飞翔的翅膀。尽管，她经年生活工作在大城市，但我坚信她的根始终深扎于三乡大地，汲取着诗歌创作中绵绵不绝的活力。
    《礼》的编年体方式的编排，完全称得上是匠心独运，卢文丽采用倒述回放的方式给我们呈现出波澜壮阔的诗的大河，再让我们慢慢地回溯到诗歌的上游，即她诗歌创作的源头。
    卢文丽诗歌创作源头在哪？我相信每一个读过《礼》的人都一目了然。《礼》就是卢文丽回馈给家乡最好最美最珍贵的礼物。